杜柏生面色涨红,气急败坏的朝蜀王宫奔去,他甚至来不及让下人准备代步工具,便自己一股脑的跑了出去,年近五十岁的他依旧精神矍铄,完全不似一个将死老人。

“罢官?罢我的官?开明芦这家伙脑袋出问题了吧!”

杜柏生一面抱怨着,一面冲到蜀王宫门前。宽阔的大门外还站着一人,正在与蜀王宫侍卫据理力争,正是前任上卿杜洪川。

“啊!相邦!”

杜洪川看见了杜柏生,立刻惊喜了起来,连忙拉着他的手道:“相邦快助我!我那侄儿罢免了我上卿之位,还削了我的爵,更要收押我的独子啊!如今这侍卫还不让我进王宫,我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你被贬官了,我呐!”杜柏生愤怒的吼道,“这不肖学生直接免了我的官,让我在家养老,岂有此理!”

杜洪川大惊:“蜀王竟免了相邦的官?”

杜柏生渐渐冷静了下来,现在跟杜洪川撒气也没用,冷冷道:“定然是大王身边出现了佞臣,进献谗言免去了我等的官爵……我必须即刻去见大王!”

“对对对!”杜洪川连忙朝侍卫吼道,“还不让路?”

侍卫拱手道:“下卿大人,蜀王说过,未得诏令,一概不见!”

“放肆!老夫纵然被免了官,好歹也是一等公爵!”杜柏生愤怒的说道,“老夫若要进去,你等宵小还没有资格阻拦老夫!”

杜柏生拉着杜洪川的手直闯大门,那些士兵只能作势阻拦一下,却不敢真正抵挡;毕竟杜柏生虽然没了相邦之位,却依旧是蜀国的一等公爵,没人敢去惹恼他。

“大王何在?”杜柏生刚闯进王宫,逮着一小宦官便问。

那宦官吓了一跳,颤巍巍的说道:“大大大大王现在正殿之中……”

杜柏生一把将小宦官甩开,直接带着杜洪川朝正殿跑去。

正殿之中,堂下端立着六人,便是中卿谯云、罗勉二人,下卿苴伏、裞林二人以及军卫、军侯白麒麟、龚夕二人。谯、罗、税、龚四大姓氏都是蜀国最古老的姓氏之一,而苴伏乃是苴国人,白麒麟更是秦国人,因不得秦王赏识,入蜀从军,受到先王重用,掌一国军政职权。

军侯、军卫二人掌握军权,四卿则掌握政权,除却杜柏生与杜洪川二人,这六人除却苴伏,便是蜀国第二号掌权人物,身后站着古蜀最强大的部落族群。

“众卿,孤今日唤诸位来此,乃是有要事告知。”开明芦淡淡说道。

五人面面相觑,不过目光或多或少都瞥着苴伏。此人他们并不认识,只有白麒麟稍微有点印象,因为自己正是当初在攻苴战争中崭露头角,方才被先王赏识,所以还记得这么个苴国人质。

但另外四人却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是怎么突然变成了下卿。

谯云出列拱手道:“不知大王传唤,是为何事?”

“想必众卿也知道,上卿与相邦二人被本王贬官之事了吧……”

“没错,我等正要询问大王,此二人有大功于国家,为何突然发难?”罗勉长着一嘴络腮胡,傲然出列,态度及其强横,“若大王不能给出合理的理由,只恐群臣难以信服!”

白麒麟与龚夕面面相觑,似乎现在还没有他们说话的资格,而裞林已然年迈,则是闭目养神,并不打算参与到这次争辩之中。

开明芦笑道:“罗卿莫急,孤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杜洪川之子杜汶山逃税贪污,此事作为父亲的杜洪川不可能不知,因而孤只是贬了他的官,削了他的爵。”

“那相邦又有何罪?”罗勉不依不饶,“相邦乃国之栋梁,岂可轻易罢黜?”

开明芦知道此人是杜柏生的狗腿子,冷笑一声道:“下臣不捡,为相者有不查之罪!更何况孤这几日命下卿苴伏查彻杜柏生财产,发现除却正常俸禄,来历不明的资产占九成有余!更拉拢百官,自成势力,乃万死之罪!孤没有赐其死罪已是大恩,你还要何证据?”

苴伏亦道:“在下所查,与大王所说并无差异!”

“放肆!此间议政,有你外人何事?”罗勉怒道。

苴伏微微一笑:“我等皆为开明王臣子,有何内外之分?还是说罗中卿想为罪臣辩驳?”

罗勉脸上一阵青紫,因为他就是杜柏生的党羽,平日狐假虎威,如今杜柏生事发,他自然想方设法的想要证明杜柏生清白。

只可惜开明芦由着确凿的证据,而且从宽处理,他竟然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谯云额上冷汗直冒,他也是杜柏生党羽,但却比罗勉冷静的多,没有直接出来撞枪口。这次事情后罗勉肯定会被疏远,渐渐少了实权,自己还是静观其变吧……

“大王,杜柏生与杜洪川在殿外……诶诶!请等一下,大王还没有召见……”

“汇报什么?我是他老师,你敢拦我?”

殿门外突然奔来二人,为首的杜柏生一脸怒意,直冲大殿,站在群臣之首;而杜洪川明显没有他的脾气,老老实实的站在殿门外。

“哟,老师怎么来了?也不与学生说一句,学生好去迎接啊!”开明芦见正主来了,面露冷笑。

杜柏生也不行拜礼,气急败坏的说道:“大王,无故免去老臣的职位,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