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吾等臣事秦国?”

公孙衍与惠施怒不可遏,没想到昭云说了半天,居然还是来这么一手!堂堂魏国,虽不比往日风光,但又岂可拱手称臣?

脖颈上的刀兵似乎更紧了些许,竟是将昭云的脖子划出了一条浅浅的口子,鲜血缓缓流出,似乎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太子赫眼睛虚眯,面对自己如此情况,昭云居然还敢说出如此话来,他是真的不怕死,还是他的言论另有深意?

昭云微微一笑,悠悠道:“太子殿下必然想知道,面对如此情境,在下为何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自是寻死罢了!”

太子赫拦住了愤怒的公孙衍,沉下心来缓缓询问:“那你倒是说说,我魏国凭什么要臣事秦国?”

“大王迁都大梁的弊端,在下已经袒露了清楚。如今魏王实质上已臣事于齐王,早已失去争霸的资本。而韩魏乃四战之地,若齐秦联盟,则魏国必为所制,东西受敌,生死难料。”

“魏王如今与韩赵之间的关系极其微妙,似乎维持着友好的交流,但魏国有难,二国定然前来胁迫!若魏王依旧冥顽不灵,则魏国将面对的是天下诸侯!所以魏国必须找一个靠山。”

“惠子大人为魏王选择的是齐王作为靠山,借此来合纵诸国,制约秦国。可齐王真的会信任魏王吗?大梁本近齐国,齐王定然感觉到了威胁,故而教魏王遣太子殿下为人质;而魏王年迈,若有了闪失,恐怕身在齐国的太子会因为齐王的猜疑,无法回国登位……”

太子赫眼神骤然一凛,怒斥道:“你在离间二国关系!你可知诽谤国家,乃是杀头的罪名?”

然而昭云没有理会他,依旧自顾自的说道:“据说在楚国为质的那位魏国公子……已经在向楚王寻讨兵马了。”

“呃……此言当真?”

见太子赫上钩,昭云飒然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太子殿下莫要惊慌,在下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区区楚国人质罢了,能有何等出路?”

可是昭云那句话出口之后,太子赫的脸色便一直阴晴不定,似乎随时都能打起雷来一样。他险些忘了,虽然自己是太子,但他的那几个兄弟,依旧有登位的机会……

尤其是在楚国为人质的兄弟,如果得到了楚王的帮助夺得大位,只怕……他便会成为一个废太子!

等了二十年,绝对不能出半点差池!

“咳咳咳!”

帷帐内的魏惠王忽然又剧烈咳嗽了起来,沙哑的喉咙挣扎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没能说出话来。公孙衍似乎听出了魏惠王口中的愤怒,连忙朝太子赫道:“太子殿下休得听从此人诡辩!这是在离间殿下的兄弟情谊,太子殿下乃大魏当之无愧的储君!”

昭云瞥了眼公孙衍,笑道:“名是顺了,可若楚国兴兵犯境,令太子殿下交出王位,太子殿下又该当如何?”

“你……”

“行了,我自有分寸!”

未等公孙衍指责,太子赫已经颓然摆手,又问道:“可若是不结交齐国,又为何要结交秦国?秦国乃虎狼之徒,屡伐我大魏而不知节制,若我臣之,不正好是羊入虎口?”

昭云道:“秦王屡屡命令张仪出使魏国,以所占城池交换魏国手中土地,并遣还居民,这是不愿意彻底与魏国撕破脸皮。秦国要的是魏人恐惧,而不是对秦国的憎恨,否则只会让魏人对秦人的反抗更加剧烈!”

“此时若魏国臣服秦国,秦国定然停止东进的步伐,转而罚韩、楚。只有魏国的暂时附庸,才能使得连年征战的魏国有喘息之机,待得秦人攻伐溃退,钱粮无多之时,便可着魏卒西向扣关也!”

可太子赫并没有心动,眉头反倒越陷越深:“……臣于秦国,只会被逐渐削弱,被剥削的连根骨头都不剩……何况我魏国还有精锐之师,我绝不臣秦!”

昭云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要知道张仪劝说魏王臣秦,魏王不答应,张仪就让秦国军队三番两次的前来攻打,最终在魏襄王时期终于让魏国退出了合纵联盟,臣事秦国。

可是如今魏国的国力并不算太过衰弱,更兼昭云的言辞都是临时编出来的,还没有嬴驷撑腰,劝说魏国臣事秦国,自然是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