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挑眉看去,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我。我愣了下,回头一看,瞧见个巡捕房的捕快手里拿着张画像,那画像上的人像极了我和褚峰。

是通缉令!

我心头一沉,连忙一把抢过掌柜的手上的房契,瞄着腰就冲出了大门。还没跑几步那家伙就追上来了,在我身后一阵怒喝,“站住,不站住就开枪了……”

这些巡捕房的人和宪兵队是一伙儿的,我当然不会傻得自投罗网,就顺着西浦大桥下的小街一路狂奔,直接钻进了转角的胡同里。瞧见边上有个破烂不堪的茅厕,不顾一切就跑了过去。

“有人!”

我尚未掀开竹帘门,里面一个清脆温软的声音传来。

我吓了一跳,探头一看,里面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在蹲坑。可眼下我哪里还顾得上有人没人在,硬是面红耳赤地挤在了里面,别开头悄悄捏住了鼻子。

我用眼底余光偷瞄了这人一眼,留着四六分头,穿着学生装,看样子可能比我大不了多少。他脸比我还红,蹲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也不敢起来。

我正想说两句话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是好几个人。

“奇怪,那小娘们儿是往这边跑的啊,怎么就不见人了呢。”

“张贵,你真看到她往这边跑了?”

“这还有假?这娘们儿去了典当行,估计是当什么东西。谁知道她跑这么快,老子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咦,这里有个茅厕进去看看……”

我心一慌,惊恐地看了那小哥一眼。他捂着嘴轻咳了声,仍旧用那干净利落的声音道,“有人!”

随即他还放了一个很臭很响的屁,熏得我差点咳了出来。外面几人想来也是熏到了,一路骂骂咧咧走开了。

他们一走,这小哥就冲我喝了声,“背过去!”

我讪讪地转过身,蒙着眼睛没再看。他迅速捣鼓了一阵过后,飞一般地冲出了茅厕,我都来不及跟他说声谢谢。

待我转身过来时,瞧见地上落了个钱袋子,还鼓鼓的。我心下一喜,上前一把抓起钱袋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一锭银子和好几个银元。

我如获至宝地拽在了手里,心跳都有些不稳了。不可否认,这钱对现在的我来说十分重要,我瞬间就萌生了占为己有的想法。

我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并没有留在这茅厕边等那小哥回来还钱袋,而是趁夜急匆匆去了药铺。

小弄堂这边我是挺熟的,十字路口就有一个老郎中,他为人极好,我想请他去给褚峰疗伤。

这会儿天色正好入暮,宪兵队和巡捕房的人也收工了,我就没忌惮那么多了,飞跑着来到了药铺,老郎中正要打烊,我连忙过去叫住了他。“李大夫,我哥哥受伤了,想请你过去看看。”

“噢?可是我今天有事情要早点回家呢。”他蹙了蹙眉道。

“不会耽误你很久时间的,求求你了,他现在高烧不下,再不治疗恐怕就……”

现在都城可能到处都有我和褚峰的通缉令,我也不敢冒险再去别的地方找郎中,所以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老郎中了。他看这银子迟疑许久,才决定走一趟。

回到小院子的时候,嬷嬷站在院里都望眼欲穿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看到我带着老郎中回来,她瞬间眼圈都红了。秋山冷冷地冲我冷哼了声,径直往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