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狼狈,也就没有直接去找凌艳秋,就在大门口找警卫写了张纸条,给了他一个银元让他帮忙送上去。不一会儿她人就下来了,看到我这样子很是惊愕。

“洛儿,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发生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情找你。”

我估计千秋子的事儿可能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现在也不想跟凌艳秋说。而最主要,我找她也为了正事儿。

她拧了拧眉,道:“这样,你先去五号当铺等我,我上去应酬一下很快就过来。你把这纱巾披着,这一身的血迹真瘆人。”说着她把披在肩上的纱巾给了我,又告诉了我五号当铺的地址。

诡异的是,我此时居然毫无理由地相信她,按照她说的地方找过去了。一走进当铺,我被柜台里面那张熟悉的脸深深震惊了:居然是陈奇!

他换了风格,不再是西装革履一副文人墨客的样子,而是穿着青布长衫,留着浓密的短须,再配上了一副黑框的圆眼镜,像极了一个精明的账房先生。若非我曾经在他手里工作过,这一眼是肯定认不出来的。

当铺里还有一些个人来人往,所以我盯着陈奇不知道喊他什么,他乔装成这样,显然用的也不是本名。

他并不惊愕我的到来,莞尔一笑,冲我笑道:“夫人这是要当东西吗?”

这称呼……想来他也知道我已经嫁给杜明熙了。那么他和秦承炎的关系那么好,可否有告诉他什么?

我讪笑道:“也没什么东西当,是凌艳秋小姐让我来这儿等她的,她说她很快就会过来。”

“噢,那你里面请!”

陈奇喊来一个伙计把我带去了当铺内堂,这地方是个简陋的客厅,大约有十来个平方,房间里就摆着一张方桌和两把椅子,边上还有一张长椅。

伙计给我倒了一杯茶就出去了,我环视了眼这个客厅,没什么特别突出之处,就墙上那幅画很漂亮,是水墨丹青翠竹图,颇有些郑板桥的风格。

我汲了口茶,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很明显,陈奇乔装改扮来香港肯定不是当当铺掌柜那么简单,他在都城的时候就深藏不露,应该是那边很有分量的人。他在国内炮火连天之时来了香港,那肯定是有着比战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而我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和凌艳秋还有来往,难不成他成功把她策反了?

“哎呀呀,洛夕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陈奇才进来,大喊着我的名字。我忽然间就觉得亲切了许多,忙站了起来,很不好意思地喊了他一声“陈总编”。

他摆摆手让我坐下,问我要不要来下一盘棋。我想他可能是有话不方便明说,要暗示我,也就答应了。他让伙计把棋拿进来,我俩一摆开就开始杀了起来。

一边下棋,他一边说,“洛夕啊,你和杜先生这婚礼办得很仓促啊?原本我以为你应该和秦先生在一起呢。”

“也许我跟炎哥哥没有缘分吧。”提到秦承炎,我的手忽然滞了下,落子的时候走错了一步。

陈奇看了眼,道:“你走错了呢,要不要悔一步棋啊?”

“落子不悔,这是下棋的根本,还是不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