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楚修然与邱含依二人在树林中分别后,便是马不停蹄的赶回六扇门,恰巧这时六扇门的四人都在,楚修然便将自己遇到的这事同这四人讲了一遍,末了他还说道:“也不知道这姑娘跟那个邱家有什么关系。”

楚修然在六扇门中排行第五,目前就坐在最后一个位置,而他身后本应还又一人,那人名叫安源,与楚修然也算是说的上话的朋友。只可惜那人命薄,在一年前的一次抓捕行动中被那不要命的贼人将头颅砍下,就连一句话也没说,便也是去了。安源死后公良烨也是找了许久,都没有能够进六扇门的人,最终也将这事放下,六扇门的六大神捕也就变成了五人。

“邱云景,邱岳云。”就在楚修然说完话,堂内寂静了一阵后,坐在首席身着藏蓝色对襟褂子的三十来岁的男人过了许久才淡淡的开了口,先是说了两人的名字,后又看着下手的几人说道:“若死在阁中的女人确定是邱含依和其母的话,那你说的这姑娘可能就是想让人对她的身份有所误解,再创建个什么阿猫阿狗的阁,骗骗百姓的钱财。反之…;…;”

公良烨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下,坐他下手第二位的女子却是开了口:“反之就可能是林不语那边失了手,让那真正的邱含依逃了,她这般便是回来寻仇的。”随后她便眨了眨眼睛对朝着公良烨的方向笑道:“头儿莫不是想要解决了这姑娘,卖给林不语一个人情?”说话中的语气中也是充满着自信,好似公良烨的心里被她猜中了般。

公良烨见她这样也没有开口回话,只不过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但坐在这女子前一位的男人却是明白公良烨的这一眼,很适时的接了话:“傲霜,头儿这想按兵不动,看他们鹬蚌相争。”

“鹬蚌相争?”牟傲霜一直都是有些自负的,听了邓骞泽的解读也是略有些不满,轻哼了一声便又说道:“如今这林不语算得上越做越大,都快有一手遮天的架势了,我看就算是梁清飞那个老家伙也未必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更别说这个死里逃生的小妮子了。”

邓骞泽跟在公良烨的身边也有十几年的功夫了,也是看着牟傲霜几人从进六扇门到的现在,对于牟傲霜这几人的脾性也是摸得一清二楚,更别说牟傲霜这骨子,里谁都瞧不起的做派了。当下他也不恼,只是朝她笑了笑,便就没在说什么。结果却没想到,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姬辰清这时却是开了口说道:“说不准。”

“说不准?!”牟傲霜半个时辰内却是被两个人怀疑自己的想法,当下一拍椅子扶手便站了起来,如柳叶般的眼眸便直瞪着姬辰清。牟傲霜一直是瞧不上排在她身后的这些人,家世没有她好也就算了,就连内部比试的时候也能被她抢了先机,如今他们又同那姓邓一起来反驳自己,这叫她怎能不气。

姬辰清见牟傲霜的样子,面上并没有惧意,反而是面无表情的将自己头上带着的连帽向下拉了拉,遮住自己半张脸后这才说道:“她怕是早就猜到公良先生的计策,但又不知与楚先生在一起吃喝的人是谁。本着对楚先生的好奇,她这才会带着人突然决定跟踪楚先生。只是可惜把楚先生想的太弱,这才会被楚先生打伤。”姬辰清顿了顿后这才站起身,对着坐在主位的公良烨行了一礼说道:“公良先生,若是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先回了。”

“好。”公良烨对着姬辰清摆了摆手,这姬辰清一向如此,少言寡语,但说出的话却是能直中主题。若不是牟傲霜的家世,怕是这姬辰清才是应该坐在第三位的人吧。公良烨心中微微感叹了一句,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姬辰清早已走了出去,而牟傲霜也是没了踪影。公良烨微思了片刻,这才说道:“没事的话就散了吧。”

待堂内的楚修然走后,公良烨这才又朝着邓骞泽问道:“梁清飞可还安分?”

邓骞泽听了公良烨的话,微微摇了摇头,这才说道:“梁清飞一月前还在家中,这阵却是没了踪影,您未让人跟着,我也不得随意下命。不过…;…;”邓骞泽话峰一转,看向公良烨便又说道:“前几天九江府那边的人有见过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人,那模样和身形与他略有些相似,不知是不是他。”

公良烨听后点了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对着邓骞泽说道:“林不语可活不长了,怕是要树大招风了。”

就在六扇门的五大神捕聚集在开会的功夫,远离应天府的苗蛊一族却是大乱起来。

“师兄,可是找到小师妹了?”一名身着藏蓝色短衣短裤,颈上带着个银锁片,长相阴柔的人儿,略有些焦急的询问着面前那个沉稳的男子。

“还没,不过在师妹的房里找到了这个,你快拿去给师父看看。”那沉稳的男子将手中的一封书信直接塞进面前那人的手里,随后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后说道:“那个…;…;江顷啊,头发还是束起来吧,我看着都热。”

曲江顷听了自家师兄的话,微微一笑,但这笑却是让他师兄略微红了脸。只因曲江顷生来面容就有些阴柔,从小到大也都被人误解成是女人,就连他的一颦一笑也是带着些媚态,虽说他师兄与同门多年,但也是没怎么看惯他的模样。

曲江顷见自己师兄红了脸,连忙收了笑,语气中也带着些严肃的说道:“那我先去师父那里回命了。”

曲江顷带着写的七扭八歪的信笺,便是快步来到了苗蛊一族族长的面前,对着自己师父行了师礼后,便双手将信笺奉上,在自己师父接过信的同时,他便也开了口:“大师兄去小师妹的屋内却是发现了这封信,小师妹似是还带走了贴身的银针和一罐蛊苗…;…;”

苗蛊族长蚩温礼打开书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差点就没背过气去。就见那书信里写着:爹爹,您总说我娘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宝物,可惜娘为了我也是去了。现在女儿也以是笄礼过了,女儿要去那外边寻找自己的宝物了!女儿还听师兄们说外面有许多的吃食,可比族里的厨子会的多了,爹爹可别担心女儿,女儿若是找到了宝物,定会第一时间回来通知爹爹的。就见那信的最后还被蚩灵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胡闹!简直是胡闹!”蚩温礼看完这信就感觉自己的双耳嗡嗡作响,手中的信笺已经被他握成一团,再次开口以是有了些怒意:“谁告诉她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本来在一旁负手而立等待差遣的曲江顷,听到这声怒喝竟然微微颤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后站了出来,将头微微低下小声回道:“我…;…;”

蚩温礼见曲江顷出来,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听了他的话更是差点没晕过去。曲江顷从出生就跟旁人不同,对于动物的气息极为敏感。正是这样,蚩温礼才破格将还是孩童的他收入门下,并给他个二弟子的地位。而且曲江顷自幼好学,对于制蛊驱蛊之术掌握的也是极好,十多岁的时候便被特批去了外面,不得不说蚩温礼对于曲江顷这个弟子还是十分满意的。可如今这是怎了?

蚩温礼压住准备爆发的火气,低声问道:“你怎么同她讲这些?”

其实曲江顷也很无辜也很想哭,就见他微微叹了口气,思索了片刻后这才说道:“师父您让我带着小师妹学习蛊术与医术,但小师妹却是缠着我要我讲外面的事情,不讲她便不学。我这没有什么办法,便一边给她将外面的事情,一边教她…;…;”

蚩温礼听了曲江顷的解释,微微点了头,他也知道自己这女儿的脾性,什么事情必要探个究竟,好奇心随了她的娘亲。蚩温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沉默了半响后这才说道:“江顷,既然是你勾起灵儿的好奇心,那你就把他寻回来吧。没把你小师妹寻回来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是。”曲江顷给蚩温礼行了个大礼,起身之后便出了屋子,低头瞥了眼自己左手手腕处缠着的白布,用力握了握拳小声嘟囔道:“小灵儿啊小灵儿,你可把师兄给害惨了…;…;”

而苗蛊族四处寻找的小师妹蚩灵,此时正驾着马朝着长沙府的方向赶,她满脑子想的全是长沙府著名的小吃还有那不知身在何处的宝物,反正心里全然不会想到自己的父亲和师兄是否会担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