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蜡烛在狭小的房间里孤独地摇曳着,构成这个房间唯一的光源。

身上被浇上了一大桶冷水,林言君努力地睁开已经肿得仅剩了一条缝的眼睛,她明白,今夜怕是又不能休息了。

她浑身已经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任他们将自己掷到刑具之上,一阵呼啦的锁链声之后,林言君的身体有了支撑,反而觉得稍稍舒服了一些。

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背着光站在言君的面前,言君看不清他的脸,她也不想看清他的脸,连续几夜,官员们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一个都想从她的嘴里套出点什么,可是除了血,再也不会得到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

“你杀过人是吗?”官员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新鲜,林言君想笑,但是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有气无力地说道:“很多。”

“你杀的人都是朝廷大员,对吗?”

“不全是。”

官员停顿了一下,问道:“都是泞郡王,”顿了一下,改口又问道:“都是林清泞指使你的是吗?”

终于,还是绕不开,不管换几个审讯官,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关于林清泞的消息罢了。

林言君虚弱地冷笑着说道:“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林清泞一年前就死了,反复地询问这些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快点将我这个凶手杀了,去安抚那些已经对朝廷失望的大臣们。”

“林清泞死了?呵,你一心想为林清泞顶罪,我偏就不如你的愿。”官员语气冷冷地吩咐道:“上刑!”

林言君本能地想要躲开,却丝毫不能移动,迎面被鞭子抽了一下,鲜血顺着额头流到嘴里,她大声喊道:“国之将摧,难道你们就看不到吗?”

“要是没有你们,何来国之将摧?要是没有林清泞,没有杨歧,没有所谓的镇冥帮,没有所谓的起义军,国还是国,家还是家!”

林言君忍着越来越强烈的疼痛,说道:“国家?那么多人恨它,恨这个王朝,难道你感受不到吗?国家到底是谁的家?林姓的家吗?”

“能够让一个犯人说这么话,你们的鞭子都是摆设吗?”官员不耐烦地对施刑的官吏说道。

一阵阵凄厉的叫喊冲击着房间里浑浊低沉的环境,官员只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林言君——莫言君之事,他还真的给你起了个好名字。你要是说出一点儿我们想要的东西,你就不用受这种痛苦了。”

林言君口中满是血,巨大的疼痛让她说不出来话。她终究抵不过越来越密集的刑罚,晕了过去。

若要言君情深处,只忆云烟共此生。

……

阳光无遮无拦地散在这个世界,蓝得几乎透明的天空摇摇欲坠,破败的棚屋建在青石街道旁,一个衣着褴褛的乞丐蜷坐在棚屋一角,占据了那块不大的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