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皇上林济将齐王林清涟的奏折扔在地上,大声呵斥群臣道:“镇溟帮都存在了这么多年了你们都不曾注意?如今他们霸占一方了,才来告诉朕他们势力深厚,强攻不破?!”

“齐王林清涟呢?那个废物在干什么?”

兵部侍郎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战战兢兢地跪下回奏道:“自从镇溟帮叛乱开始,齐王都一直在大力镇压,但是由于齐地兵力不足,所以才一直强攻不下。”

“兵力不足为何不向兵部申请拨调?还是无能罢了!”

兵部侍郎一边偷瞄着皇上的脸色,一边犹豫着开口说道:“齐王请调的折子一个月前就到了,只是当时皇上还在为东平公主去世的消息伤心,当场驳回了。”

“这么说,都是朕的错吗?!”皇上拖着肥胖的身躯,吃力地走到兵部侍郎面前,当胸踢了他一脚。

兵部侍郎忍着痛恭敬跪好,连声说:“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啊……”

“要不是看在你是两朝元老的面子上,朕就杀了你!”

皇上敲打着桌子大声说道:“现在朕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你们谁能说?啊?!”

大臣见此一个个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开口,唯恐自己说错了话,倒是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道:“臣有奏。”

“说!”皇上生气地吼了一声。

大家都为这个刚刚承袭了父职的官员担心,出生牛犊不怕虎,但是这种场合,这个牛犊可是真的要丧命了啊。

文赋走上前,指着厅堂中央桌上的齐地地图说道:“皇上你看,镇溟帮选择建都的地方。这个地址选的就有问题。”

皇上忍着怒气,看了一会儿,感觉是好像有些不对,但是自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说道:“接着说。”

“东面背靠大海,南北两面环山,他镇溟帮以为自己选了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显然这个可攻可守的前提是,他们要把大海当作自己的屏障。但是皇上……”

文赋在皇上耳边如此这般地耳语了一番,自信地说道:“大海当不了他的屏障!只会当作他的葬身之处!”

皇上听完文赋的计谋,眼睛一亮,微微笑着说道:“这也不失是一个好主意。”

“来人,宣朕令,拨调京都、魏地两地精兵三万前去支援齐王。晋学阁大臣文赋为平叛指挥使前去齐地协助齐王督军作战!”

……

兴城郊外,齐地大军驻扎之所,一骑极快的马冲入营地之中,向齐王的贴身侍卫传报消息。

“王爷,太好了,太好了……”齐王贴身侍卫高起一时兴奋,竟连规矩都忘了,直接闯到齐王的营帐内,大声叫喊。

“混账!怎敢擅闯齐王营帐?”齐地军侯王知桥厉声说道。“先下去领五十大板再来回话!”

林清涟只是抬头看了看,并没有为高起说什么话,自从魏风离开后,林清涟的护卫工作就由高起负责,但是高起武功虽高,为人却不如魏风谨慎小心。

“齐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太高兴了,一时忘记了规矩。”

林清涟这才有了兴趣,把手中的笔随意掷到桌上,说道:“那就说说吧,什么事这么高兴?”

高起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刚才有消息传来,皇上要往我们齐地增兵了,文赋文大人带着三万精兵,日夜兼程,据信使来报大军现在已经到了映雪桥边,估计这两天就会到这里来。”

林清涟心里也实在是高兴,于是笑着说道:“这确实是个可以令人忘了规矩的好消息,王军侯,他那五十大板就免了吧。”

王知桥也是高兴,长袖一挥,笑呵呵地说道:“既然齐王下令,那是这个小子好运气,不过,下次可要长记性,万不可这样子冒失。”

“是是是……记得了记得了……”高起咧着嘴笑着说道。

“近两天杨歧这家伙好像有点消沉,无论如何搦战他也不应,正好今天我也高兴,在这军营里呆着也腻,高起,我们去外面走走。”林清涟一边说一边脱下身上的战袍。

“那属下就告辞了。”王知桥起身告退。

高起用手接着林清涟脱下的战衣,问道:“王爷,就我们两个去吗?”

齐王想了想,点头说道:“嗯,就我们。”

刚下过雨的兴城显得更加破败了,满街上都是冻得瑟瑟发抖,抱成一团,倚墙取暖的灾民。

就算林清涟选了自己最破的一身衣服来穿,在这些灾民面前也是显得光彩熠熠。

不时会有一两个灾民上前向林清涟讨食,但是林清涟都置之不理。

“王爷……”高起一边担心着林清涟的安全,一边可怜那些灾民。

“你是不是想大发善心,让我救济那些灾民?”

高起点了点头。

林清涟知道高起心地纯良,但是也有点厌烦他太过纯良,尤其他充当的职位是他的护卫。

“救济当然会救济,但不是现在。在饥饿边缘的人们大多是没有什么理智的。我们这次出来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银两,要是我们现在给了一个灾民救济,那么剩下的一群就会扑到我们身上来,把我们撕成碎片。安全起见,还是回去再说。以官府的名义进行救济,不是更好?”

高起这才不敢再提。

突然,一个灾民捧着一个破碗从远处走来,向着墙边的灾民说到:“齐王派人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搭了个粥棚,可以喝粥呢。”

灾民们一哄而起,争先恐后地向着那个粥棚跑去。

高起拼命地用身体护着齐王,防止齐王被疯狂的灾民推倒。

等到人群过后,林清泞才一脸茫然地问高起道:“兴城的郡守是谁?打着我的名号设粥棚,难道是我的旧识?”

“估计是想巴结王爷也未可知呢。”

林清涟想了下,笑着说道:“既然人家这么费劲心思地吸引我的注意,我岂能不去看看?”

高起和齐王两人踩着雨后泥泞的街道,来到一处空地上,粥棚就搭在这里,不大的粥棚前已经排起了两行长队。”

热粥在湿润的空气里冒着白烟,只有一个粉衣少女在粥锅前忙来忙去。

“为何是个女子?”

北冥向来重男轻女以男权为重,高起以为林清涟的意思是嫌女子不应该抛头露面地出来做事,便接嘴说道:“是啊,这郡守也考虑的太不周全,女子能干什么呀。”

“我的意思是说,她就自己一个人就搭起这么大的粥棚,搬运粮食,维护秩序什么的,也是了不起。我们走近点看看吧。”

粉衣女子看见对面两个人不排队就朝粥棚走来,掂起盛粥的大勺指着那两人大喊:“站住!”

林清涟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对,没错,就是你们!”粉衣女子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中的勺子。

“你们要想喝粥就排队去,不要以为穿的好看点就可以行使特权。”女子严厉地说道。

“对啊,对啊……”排队的难民也附和着说道。

粉衣女子将一条腿搭在灶台之上,拿长勺敲着锅沿儿,不客气地说道:“你知道这粥棚是谁搭的吗?是齐王!”

林清涟一脸迷茫,但是没有说话。

“齐王他在前方打仗,心里面却一直惦记着你们,所以才派了我,玉颜,来给你们施粥,你们要是不排队,不守秩序的话,信不信齐王立马带着军队过来,踏平这里?”

“齐王亲自派你?”林清涟怕是听错了,吐字清晰地问道。

“对啊,你看我有令牌。”说完,拿出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晃了晃。“给你们看,你们也看不懂,反正要想喝粥就排队去,不排队的话,既没有粥喝,更是会惹齐王生气,到时候,杀了你可别后悔。”

见林清涟还是不动,“怎么,你不信啊?不信你就走吧,又没人请你来喝,真是的。”少女翻了个白眼。

高起已经快要憋不住笑出声了,可看到林清涟一脸严肃,又觉得不合适,硬生生地憋到脸色发紫。

“不,我们不是不信,只是见姑娘你一个人忙活太辛苦了,我们兄弟俩想来帮帮你。”林清涟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需要,不要想着帮我忙就可以多喝一碗,一人一碗这都是有定量的,齐王他亲自划拨的米,我可是没有权力多分一碗给你。”

排队的灾民中也爆发出不满:“哪来那么多话啊,要喝排队,不喝就走,别站在这耽误我们喝粥!”

“哎……怎么说话呢……”

高起刚要发火,林清涟拦下他,对那位发牢骚的灾民说:“我们排队,我们当然排队,我们是坚决遵守齐王做的任何决定的。”

两个人走到队尾排起长队。

高起低声抱怨道:“王……哦,不对……公子,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臭气熏天的灾民之间排队啊,咱们又不缺那碗粥。”

林清涟却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说道:“她刚才说她叫什么来着?”

“玉颜,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