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花敲响惊堂木,声音洪亮道,“有何冤情,如实说来。”

庄稼汉子听到大堂上传来的声音,耳朵动了动,忍不住地抬头看去,看清许春花的样子时,表情凝固,愕然道,“你是县令?”

那些跟来围观的人看到许春花时,也都很惊讶。

这些日子,他们都知道县城来了一位新县令,是一个小姑娘,但是没见过她。

借着庄稼汉子告状的机会,他们见到了县令,没想到县令是个如此年轻的小姑娘,不应该说是年轻,而应该说是年幼。

他们眼神里闪过怀疑的光芒,如此年幼的小姑娘,怎么当上了县令,她会断案吗?

许春花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没有多做解释,沉着嗓子说道,“对,我就是县令,有什么事尽管说,别看我年龄小,别看我是个女娃,但是,我断案不会出差错的。”

虽然许春花如此说了,众人不再议论,但眼神里依然带着怀疑。

许春花一指庄稼汉子,让他讲述他的冤情。

庄稼汉子开始说他的事情,他名叫胡景天,住在林州城郊外,以种田为生,今早他家的牛,被隔壁的王武偷了,他找王武要牛。

王武一口咬定,他没偷牛,那头牛原本就是他家的。

胡景天见王武死不讲理,就和他争抢牛。

王武膀大腰圆,力气比他大,他争抢不过,现在牛被王武拉到集市上去卖了。

他迫不得已,才来县衙喊冤,请求县令帮他要回牛。

许春花听到案情之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种故事在一些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经常出现,那些自带光环的主角们,用了各种睿智的解决办法。

可是,那是别人的解决办法,而不是她的,她绝不会用别人用过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她要用新的方法。

既然胡景天状告的是隔壁王武,肯定需要把他隔壁的老王叫来。

于是,许春花就派衙役来福和刘卫东两人,去市场找王武。

为了防止找错,她让胡景天跟着一起去。

过了一会,来福和刘卫东带着胡景天再次进入县衙大堂,还有一名汉子跟在胡景天身旁。

这名汉子长的人高马大,络腮胡须,眼睛如铜铃,一看就是那种非常凶悍的人。

来福对许春花弯腰拱手行礼,“启禀许大人,王武带到。”

王武目光冷冷地扫视大堂一圈,连跪都不跪,声音冷漠,对许春花说道,“小县令,你找我来做什么,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他似乎根本没把许春花看在眼里,态度低调里透着嚣张。

许春花目光清澈,盯着他,“你的事先等一会儿,现在你的邻居胡景天状告你偷了他家的牛,对于此事,你可承认?”

“胡扯,我怎么可能偷牛呢,我老王做事向来堂堂正正。”王武非常的气氛,似乎受到了诬陷。

“就是你偷的。”胡景天一口咬定,王武偷了他的牛。

两人打嘴仗,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没一点实际意义。

许春花敲了下惊堂木,打断他们两个无意义的行为,“肃静,听我说。”

她伸手一直胡景天,“你为何说王武偷了你的牛,有何证据?”

胡景天说他的婆娘看到这一幕。

许春花派人把他的婆娘传来。

胡景天的婆娘,虽然长得并非多么漂亮,但是涂脂抹粉,穿着红裤子,绿上衣,媚态十足,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带着诱人的风情,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转来转去,看外表,不像良家妇女,倒像是风月女子。

胡景天的婆娘上堂之后,并未作证,反而倒打一耙,说那头牛就是王武的,之所以出现在他们家,是因为人王武借给他们的,农忙时节用来耕地。

胡景天愕然,继而指着他的婆娘,大骂道,“你这个死婆娘,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她娇媚的瞪了胡景天一眼,“我又没说错,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个屁,你说道根本都不是真的。”胡景天气呼呼的指着他的婆娘,对许春花说道,“大人,不要相信她的话,这个死婆娘不知道吃了哪门子药,发哪门子疯,竟然不说真话,偏袒外人,我的牛真的被王武偷走了。”

他声音里带着哭腔,无奈又绝望。

即使他不说这句话,许春花也不会相信他婆娘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哪有人主动把自己家的财产主动送给别人的呢。

她保持沉默,任由他们双方辩解。

王武立刻辩解道,“小县令,请你明鉴,你看看他的婆娘都说这个牛是我的了,他还说是我偷他的,他分明是在诬陷我,求小县令为我做主,还我一个清白。”

胡景天的婆娘也配合着说道,“小县令,我家老胡脑子糊涂了,你不要信他的话,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她拉着胡景天的手,向外面走。

胡景天一边挣扎,一边气愤的说道,“你这个死婆娘,鬼上身了啊,咱家的牛被偷了,你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拦着我,你想干嘛?”

他的婆娘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说道,“啥叫偷,咱家的不就是老王家的吗,都是一样的事。”

王武也笑着说道,“对呀,胡景天,这事就这么算了吧,闹下去对你没好处的。”

“不行,我要把我的牛夺回来。”胡景天气愤的说道,因为心有不平气,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挣脱开他的婆娘,跪在大堂上,“大人,请你为我做主啊,这事真的有鬼,牛真的是我的,不是王武的,他们两个的话都不能信。”

王武向胡景天的婆娘使眼色,她对许春花露出谄媚的笑容,“小县令,俺家老胡真的犯糊涂了,他说的都是假的,不能信。”

“哎,胡景天又犯病了,还是把他打昏吧。”王武的手做手刀状,砍向胡景天的脖子。

他们两个配合着,就要打昏胡景天。

“且慢。”

许春花看到这里,焉能不明白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因为现在是县令,有些话她不能直接说出来。

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她可以指出来,王武和胡景天的婆娘应该有染。

但是呢,她作为堂堂的县令,一言一行都涉及到官家的颜面,因此,不管做什么事,都必须把握尺度,不管说什么话,都必须有证据的支撑。

如果没有证据,就枉下结论,那是不合律法的。

当然,如果是一些昏官,或者贪官,根本不需顾忌律法,犯人不从,就屈打成招。

但是呢,许春花不是这种昏官,她要把每件事都做得有理有据。

王武不理会许春花的话,手刀向着胡景天的脖子砍去。

许春花气的咆哮道,“大胆,快住手。”

如果胡景天被打昏,今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王武不听她的话,危急时刻,许春花道,“杨大哥,帮我。”

一直站在她身后,当哑巴的杨不悔袖口一甩,一颗石子飞出,稳稳击中王武举起的手,王武吃痛地惨叫一声。

王武表情愤恨,怒瞪杨不悔一眼,声音冰冷,“小县令,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事我们自己私下就能解决,不麻烦你了。”

胡景天的婆娘也配合着点头,说道,“对呀,小县令,我们自己解决就好。”

“不行不行……”胡景天挥舞着手臂说道。

但是呢,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的婆娘捂住了嘴巴,和王五一道,一人架着胡景天的一只手,就向门外走去。

许春花表情变得严肃,敲响惊堂木,“我说让你们且慢,谁让你们走的呀,都给我停下来。”

王武不悦地说道,小县令,我也说了,我们自己会解决的,这事就不麻烦你了,你还为何要阻拦我们呢。”

“对呀,小县令你管的也太多了吧,你何必管那么多呢,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得太宽不好。”胡景天的婆娘也说道。

他俩对许春花的态度,没有任何的尊重可言。

这是有两方面的原因造成的,第一是因为林州城的县令更换频繁,导致民众对县令没有多大的认同感,也没有任何的敬畏感,反正这个县令还不一定干几天就走呢,或者连走都走不了,直接死在这里。

第二个原因是,许春花太年轻了,就是一个黄毛丫头,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如果平日在大街上见到,王武没准还会调戏几下呢,虽然许春花坐在县衙大堂上,没办法调戏,但终究因为太年轻,被王武赤果果地轻视。

老师爷胡文雍在许春花的耳畔,轻声说道,“春花,这事咱们就不要管了,反正他们自己可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