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绾绾差点被她把胳膊给拽断了。

定睛一看,是宫思雪!

宫思雪也是一身酒味儿,脸颊赤红,双眼里冒着火气,一副要把慕绾绾活吞了的表情。

“我看见了,我看见他了!”宫思雪甩开她的手,在房间里四处乱窜。按摩床下,窗帘后面,到处翻找。

“宫思雪,你有毛病吧?”慕绾绾揉着被宫思雪抓痛的手腕,忿忿地看着她。

官凌止从水池子里爬出来了,捧着慕绾绾的手腕看了看,大步过去,抓着宫思雪的肩,拖着她往门外甩。

“我不会看错的,那是我儿子,他在这里!”宫思雪居然没有和官凌止对着干,她瞪了一会儿,又看向慕绾绾,焦急地说道:“你没看到他吗?真的没有看到?”

慕绾绾被她的表情吓到了,宫思雪真是精神有问题出现幻觉了,还是也喝多了,跑来找她的麻烦?

“妈,你怎么在这里?”容榕气喘吁吁地找过来了,把宫思雪往身后拉,小声劝道:“你肯定看错了,如果是容湛,他怎么可能不和家里打招呼呢?”

容榕的相亲对象翟天禹也追过来了,转动着粗脖子,好奇地嚷嚷,“怎么了,怎么了?”

慕绾绾从官凌止身后走出来,小声问:“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我在停车场,看到他下车的!”宫思雪瞪着眼睛,猫着腰往房间里看,“不会错,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看错,就是他,一定是他!”

“妈,他死了,他和大伯都死了。那年葬礼我们去了呀!是你亲手给他换的衣服,是你亲手抱着他的骨灰回来……妈,你喝多了!”容榕眼眶一红,用力拉住了宫思雪。

宫思雪猛地打了个激灵,缓缓转头看向宫榕。泛红的鼻头快速翕动几下之后,突然往地上一坐,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个女人,不管她有多刻薄,多歹毒,但是她是真的想她的儿子。那是她这辈子唯一的骄傲。

“慕绾绾,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她呜咽着骂个不停。似乎这样骂过慕绾绾,她的痛苦就能减轻一些了。

慕绾绾恨这个女人,如今还蔑视这个女人,她也就这么一点能耐而已,已经不够资格在慕绾绾面前耍威风了。

她不再看宫思雪,拉着官凌止回房。

“换衣服,回家了。”

她走到按摩床前,背对他坐着,等他换好衣服。

身后悉悉索索地响了会儿,一件浴袍披到了她的身上。

刚刚两个人打闹浇水,把衣服都弄湿了。这里没有干净衣服给她和官凌止换上,二人都只能披着浴袍离开。

二人出来后,那一家三人还在。翟天禹的眼珠子自打看到慕绾绾后就挪不开了,直直的盯着她的脸,看样子是恨不得马上就亲到她的脸上来。

“容榕,自己学着独立吧。”慕绾绾走了几步,忍不住扭头看向容榕。

若真的嫁给翟天禹这种男人,容榕估计撑不过一个月吧?毕竟她说发病就发病,翟天禹又会不会给她去四处找血浆,接受一个经年累月住在医院的女人呢?

“你哪里像个妈?”慕绾绾又看向宫思雪,轻蔑地说道:“我家的猫都比你像个妈。”

宫思雪飞快地抬头,一脸怨恨地看着她。

官凌止走回来了,拉着她的手就走。

二人飞快地上了电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慕绾绾真的长得美。”翟天禹毫不在意宫思雪母女的感受,摇头晃脑地念诗。

容榕握紧拳头,勾着脑袋大步往前走。

宫思雪抱着双臂慢慢吞吞地站起来,不甘心地往四处张望。

真的是她认错了吗?

那一年,她确实亲眼看到了容湛的遗体……他躺在那里,面目全非,身上多处枪伤。那个英挺不凡的儿子,已经腐败到让人认不出了,甚至连腿都断了一条,只有他身上的衣服和证件证明了他的身份,惨不忍睹。当时那里打得正激烈,没办法把他完整的带回来,只能就地火化。

宫思雪想念儿子,有时候也恨不能死去。但是拿起刀子的那一刻,又怎么都下不去手。

她蹒跚着往前走了几步,又浑身无力地坐了下去,喃喃地念道:“怎么会认错呢……”

——

慕绾绾和官凌止站在路边拦车。她来的时,怕要为他挡酒,所以特地没开车。官凌止的司机不知道被那些人拖去哪里喝酒了,此刻肯定醉成了烂泥,电话都不接。

“你爸的目的就是让你来习惯这些人的交际手段和方式,你得学着控制局面。尤其是你的司机,绝不可以喝酒啊。”慕绾绾提醒他。

官凌止只是看着她笑。

“你干吗要笑?”慕绾绾恼火地问道。

官凌止揪着她的湿发拽了拽。

这是男人的美妙世界,浴袍分两种,女式的特别露,所以官凌止给她拿了男式的。但是男式的太大了,慕绾绾包在浴袍里,变成了霍比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