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身子微微前探,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风影摇摇,树影重重。

寂夜之下的大山正张着黑洞洞的大嘴,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退,有可能遇上追踪者。

进,可能踩进陷阱。

热汗从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冒出,头发根都湿透了。他抹了把脸,扭头看了看缩在身边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咬了咬牙,额角青筋直跳。

“进山。”他握紧了脖子上挂的一只桃木符,双目圆瞪。

这只桃木符是他母亲在他小时候给他挂在脖子上的。小时候他总是生病,为了给他治病,奶奶把他的三个姐姐都送人了,换回钱养活他。这个符,是母亲在一个庙里烧了七天七夜的香请回来的。也很奇怪,自打他戴上了这个符,他就不生病了,虽然没读多少书,但他一向过得不错。跟着那些大混混吃香的喝辣的,别提多逍遥自在。沐展越出现后,要把他们全都逮走,他不仅不怕,反而有了一个疯狂的的计划……变成有钱人。

他这一辈子都在赌博,而且运气一直好极了。你看看他这二十多年来,多么舒适,多么惬意。他是不会失去这样的好日子的。这些年他早就给自己准备了后路,在不同的国家买了好几个身份,悄悄置办了好几栋房子,光靠收租也能舒服地过完这辈子。

“谁想毁了我的生活,我就毁了他们全家。咱们走着瞧。”他面目狰狞地说道。

他阴森森的语气,让司机和那个小喽喽都感觉到背上渗出一层冷汗,凉嗖嗖的。

商务车像幽灵一样钻进了林间山路。

封山育林的计划,让整大片大山长年处于无人攀登的状态,路边长满了灌木和杂草。司机把车开进了进山后不久就看到的一处山沟里。这里的草木更茂盛,车子开进去之后,立刻被树木杂草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让他们好好找吧。”司机把车钥匙揣进怀里,搓着手跑过去找秦奕。

胡宵被小喽喽拖着走,已经奄奄一息。

“干吗带着这个累赘?”小喽喽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让你拖就拖。”司机看了看秦奕的脸色,一巴掌盖到小喽喽的后脑勺上。

元昕眉和霓雯的嘴巴都被用胶布封上了,在秦奕的推搡下,跌跌撞撞地在前面走。这可是两个从小娇生惯养的人物,这几日受的苦可能是这辈子想都没有想过的。霓雯一直在哭,嗓子哑到哭不出声了,还在哆嗦。

元昕眉看上去无精打彩,但是很镇定。

秦奕心事重重,面色凝重。可能他安稳日子过久了,也不太适应这种逃命的生活,没走多久居然就开始大喘,胸疼。

“休息一会儿吧。”司机跑过来,小声说道:“我之前看过了,有个山洞,我们可以在那里躲一躲。山里的晚上,真的很冻骨头的。”

秦奕犹豫了一会儿,没否决他的提议。

司机带路,很快把他们带到了他说的那个山洞里。

山洞里湿冷的风让几个人感觉很难受,司机和小喽喽出去找了一些木枝回来,折腾了大半天也没能点着。秦奕不耐烦了,走过去把胡宵的外套扒下来,再把司机随身携带的小酒壶拧开,往上面淋了些白酒,当成火引子,终于把火给生起来来了。

霓雯缩在一边,抱着双腿,看都不敢看这群人。

元昕眉坐在离火稍远的地方,一直看着山洞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宵的气息越来越弱……

“这小姑娘,真是水灵。”那小喽喽看着霓雯,居然打起了坏心思,腆着脸找秦奕要人,“哥,不然把她赏给我,让我尝尝味吧。”

秦奕扫了他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没出息的东西,这种时候还想这种事。”

“让我玩玩呗,哥……”小喽喽还不放弃,继续央求他。

秦奕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去吧,小心点,别影响我换钱。”

小喽喽喜出望外,扑过去,抓着霓雯的手就往山洞里面拖。

“啊……大妈救我,大妈……”霓雯痛哭了起来,吓得浑身发软,连反抗都使不出劲。

元昕眉就像没听见,一动不动地坐着。

“大妈……求求你……胡宵哥哥……胡宵哥哥……”霓雯的哭声越来越小,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被小喽喽撕开。

她绝望地趴在地上,双手在泥地里痛苦地抠动。

“臭小子。”司机看了一会儿,也忍不住跑了过去,帮着小喽喽去把霓雯的身子摆正,方便小喽喽办事。

此时元昕眉终于有动作了,慢慢扭头看向了那几人。

“呵,你这个女人心肠挺硬。恨她们母子很多年了吧?”秦奕笑了起来。

元昕眉的视线转向他,抿了抿唇,沙哑地说道:“你过来,我们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秦奕用手里的木枝拔了拔火堆,火苗一下就窜了起来。

“你不能把我带走。”元昕眉小声说道:“你提条件。”

秦奕还是冷笑,不理她。

元昕眉爬起来,慢步走向他,“把手给我松开,我要去方便一下。这么黑,我跑不了。”

秦奕看向她被手铐磨得红肿的手腕,眼皮子抖了抖,“就这么去。”

元昕眉呼出一口气,小声骂道:“你这个疯子。”

秦奕的视线回到火堆上,一副冷漠的样子。

那边两个人正投入地欺负霓雯,胡宵一动不动地躺着,火光映在元昕眉的脸上,染出浓得像血的颜色。突然,她猛地抬起了双手,狠狠地击向秦奕的脖子……

一扎一划一收……

鲜血从秦奕的脖子上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