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什么,难不成我还会想不开么?”凌婳月跨出一只脚,“早膳呢?”

芝兰玉树一听,忙去端早膳,“你用过了吗?”欧阳千夕点点头,今日我去了趟朝堂,回来的时候便用过了。

芝兰玉树动作很快,一会儿的时间,便端着热乎乎的粥和小菜进来,一份一份仔细的摆在桌上,面上的担忧变成了释怀和高兴。

只要主子好好的,他们心里就开心。

凌婳月净手后坐下,“宫里怎么样最近?”

“三妃的位子已经被映妃抢了一个,其余两个也已经内定了一个,剩下的一个,其余秀女都卯足了力气,她们背后的家族最近动作也颇大”。

玉树为她盛上一碗粥,凌婳月一边喝着,一边听着,“此番大选,后宫谁主事?”

“今晨刚刚定下,秋妃”。

凌婳月冷笑一声,“果然,后宫份位最高的就是秋妃和映妃,映妃刚刚入宫资历不够,只有秋妃合适。”,欧阳千夕紧紧注视着凌婳月,总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她却如同往常一样的淡定平静。

仿佛她之前闭门不出,都是假的。

“秀女们背后的家族,都走动到了秋妃那里吧?”凌婳月轻问,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欧阳千夕点头,“是,进宫把握不大的,想进宫,能进宫的,想要份位高一些,人心都是贪婪的。”

饭菜吃的不多,粥却很快喝完了,玉树利落的又为她盛上一碗新的,凌婳月仍旧埋头吃饭,偶尔才插上一句话,“内定妃位的,可是莫嫦曦?”

“是”,凌婳月却是淡然,欧阳千夕心中却越是担心,一直在想着怎么开口。

“其实,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的,你只要做你的国师就好了,如以前一样”,凌婳月又喝完一碗粥,优雅的擦擦嘴,目光淡淡的落在欧阳千夕的身上。

欧阳千夕身躯微微一僵,低垂下眼眸,“我…心甘情愿。”

“国师向来不涉朝政,红尘之事沾染的多了,心便不会那般的纯净,你以后如何护佑秦越,如何辅佐雨儿?”

“我…”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矛盾起来,小声的说道:“我的心,已经做不到心无旁骛了”,他的心,已经不纯净了,掺杂了愧疚、亏欠、悔恨和,爱慕。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那么多”,凌婳月目光冷冷的,淡淡的,看的欧阳千夕心中一片寒凉,她若真是需要他做什么,哪怕是赴汤蹈火,他心里或许都会好受一些。

凌婳月继续说道:“其实想想,你也是被人利用了,过后才知道真相而已,所以我如今对你的怨恨,已经不多了”。

可是,他自己却仍旧过不去,她和太子的悲惨,是他一手造成的。

“不,是我欠了你,欠了太子殿下”。

“我已经不在意了。”

“所以呢?”他抬头,目光幽怨的看着凌婳月。

凌婳月仍旧淡淡的目光,淡淡的语气,欧阳千夕只感觉,他在她面前,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

“所以,你可以离开将军府了。”

“你要赶我走?”

“不只是你,还有金照夕和百里玄,突然感觉每天见到你们,会有些累。”,她将目光移开,落在窗外一棵银杏树上,深秋,银杏树叶一片金黄色,很是夺目,一阵凉风吹过,便有树叶纷纷扬扬翩然落下,很美丽的景致,却仍旧带着秋日的潇潇凄凉。

“我…不会走”,欧阳千夕一双凤眸中,盈满了哀伤,却格外的坚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请郡主别再说了,若是郡主觉得我惹人厌,我以后便在郡主面前少些出现”,一字一句,都和着一颗眼泪罗进自己的心里。

曾经那么讨厌她,如今却在她面前乞求她一眼一笑。

谁能想到,圣洁高雅如冰山雪莲的国师,会这般的小心翼翼,爱的卑微。

“何必呢?”凌婳月哀叹一声,痴人,如她一样的痴人。

欧阳千夕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转念说道:“慕容止,其实,我知道他的身份”。

本以为凌婳月会惊喜的,却没想到她双眼只稍微露出了一抹惊异,便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是吗?”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你…”不想问吗?

“他若是想说,自会告诉我,我不想从别人口中得知”。

那一瞬间,欧阳千夕突然明白了,即使慕容止和她生了嫌隙,有了矛盾,他们的心,仍旧是彼此信任的,而他,只是想博她一笑的心思,竟然是如此的可笑。

“是我多嘴了”。

见她不再想多说的表情,他心中苦笑一声,便告辞离去。

深秋,着实有些凉了,推开房门,便涌进来一股淡淡的秋风,欧阳千夕打了一个寒噤,脚下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