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虽四面透风,可好歹有火盆暖着,总比凉亭外暖和一些,凌婳月进来,身上已经冷的瑟瑟发抖,欧阳千夕将自己身旁的火盆也挪到了她面前,百里玄拿过毛毯,为她盖在膝盖,花希影为她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中,阿奴和张寒星都不自觉的将自己身旁的炉火朝她的方向移了一些。

他们突然觉得,歌舞虽好,却让她太受折磨。

只有慕容止,呆呆的站着,看着自己伸出去的一只手,目光带着困惑和不解。

那歌那舞,那美那柔,仿佛,都触动了心底被他隐藏的最深最深的记忆,隐隐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可是他却感到了无名的恐惧。

妖妖艳羡的看着凌婳月,支着下巴,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的说道:“真是让人羡慕,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男人都围在了你身边,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艳福。”

凌婳月直接略过她:“福利可还满意,可以谈正事了么?”

花希影干咳几声:“你不先暖和暖和么?”

“说话也不会碍着谈正事。”

花希影却看了阿瀛一眼,略带几分防备:“他在这里…”

“不碍事,我信得过他。”

阿瀛唇角勾起邪肆的笑容,其余几人却微微变了脸色,才见过几次面的人,她却对他这般的信任,难不成郡主真的被这个阿瀛迷得晕头转向,只有慕容止,眼神依旧淡淡的,只是在望向阿瀛时,多了几分警告。

这时候,一名丫鬟踏着积雪,从远处走近,卑躬的垂下头不敢抬眼:“禀郡主,莫府派人来请慕公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突然感觉温暖的凉亭周围,被一股彻骨的寒意侵袭,不着痕迹的拢拢衣服,头垂的更低了。

在场的几人,除了妖妖,怕是都知道就是因为这个莫家郡主,慕容止和凌婳月的关系才变得紧张,一听丫鬟那句“莫府请慕公子。”几人都变了脸色。

阿瀛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凌婳月要说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却只是敛下眉眼,很好的掩饰了起来。

慕容止也没想到,桃花会在这个时候找他,思索了片刻,终是抬了脚步,随着那丫鬟离去。

他的离去,让凉亭内的气氛再次冰冻了下来。

几人都静默不言,小心的观察着凌婳月的神色,阿瀛走过来,红唇轻启:“看我都忘了,方才让人出去买的板栗,一直揣在怀中,还热着呢,月儿尝尝。”修长的手指夹着板栗,轻柔的剥开,一举一动都优雅有度。

“不了,你慢慢吃,我们要说些事情。”恍然发觉自己的情绪似是影响到了别人,凌婳月忙藏起来,认真的说道:“李秋影在朝中大臣安插的棋子我们也掌握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拔掉或替换上,另外,朝中原先忠勇王秦朔的势力,也被寒星和希影笼络殆尽,我想,我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百里玄接过话来:“太子很是上进,短短时日已初见成效,帝王之道他学习的格外用心,虽然年纪有些小,但得民心得臣辅,应该问题也不大。”

张寒星说道:“御林军和皇城守卫军如今尽归我们手下,若是行动起来,至少京城都被我们掌控,而城外的援军,最快也要两日才能赶到。”

花希影眉目之间隐隐带着几分热烈:“如此说来,我们是不是可以…”

“不!”凌婳月却断然拒绝,美目扫过众人,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的行动,都先停下。”

“什么?”

“为什么?”

众人纷纷不解,就连一旁一直缄口静默的欧阳千夕,都不解的看向她,阿瀛自顾自的吃板栗,好似他们讨论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与他无关。

凌婳月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快一些,李秋影三番两次对雨儿动手,上次更是携群臣欲废太子,而秦殇却一次次的放纵她,以我对秦殇的了解,绝对不可能只是因为郎情妾意这么简单,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

“就只是因为这样?”妖妖也问:“我牺牲了这么多,就盼着早日解脱呢,你现在突然说一切停下,那我不是白献身了。”

凌婳月用眼神安抚她:“当然不止这些,十一查到些消息,如今秦殇身边的贴身侍卫风于潇,早已不是以前的风于潇,而是被人易容,而我猜,他必定是李秋影一边的人,李秋影连风于潇都能不声不响的换了,她背后隐藏的势力还有哪些,才最让我担心。”

“这个秋妃,倒是能耐的很。”妖妖咬牙切齿。

“我说计划暂停,不是不动,而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先除去李秋影的时机。”

“这要等多久?”

“很快!”

一向聪慧的欧阳千夕似是明白了她的打算:“郡主是想等秋妃的孩子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