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秋殿,卓远映一身利落的宫装,从黑暗中隐入李秋影的卧房中,李秋影早已等了多时,她面前,依旧是那个隐在黑衣中的男人,只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目,带着浓重的杀伐之气。

“卫绥!”卓远映带着明显的喜悦,急忙跑过去,将那黑衣人拉起来。

“嫂嫂,都是自家人,何必这般严厉。”可卫绥却没有卓远映的喜悦,满眼自她出现后,就带着无尽的矛盾。

李秋影懒懒抬眼:“都坐下吧。”怀了身孕之后,便懒了许多。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卫绥依旧恭敬:“已经核实,太子确实已经死了,皇上和凌郡主都亲自确认过,皇上已让国师大人选了日子和时辰,不日便要葬入皇陵之中。”

李秋影媚眼微微弯起:“很好,卫绥,本宫会为你记上一大功。”

“多谢秋妃娘娘。”

“嫂嫂。”卓远映站起来:“若我们事成,卫绥功不可没,怎么也得封赏个镇国将军吧。”

李秋影得意不已:“自然,到时候,你便是将军夫人了。”

卓远映也洋洋自乐,脑海中不禁幻想着那一天的到来。

李秋影却敛了笑容:“映儿,最近皇上可有去过你那里?”

卓远映摇头:“没有。”看看身旁卫绥神色并无异常,才大胆说道:“太子死了,皇上肯定伤心,不去后宫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他却去了媚贵人那里。”李秋影眼眸微眯,透着一股阴狠之气。

好一个媚贵人,竟然小看了她。三番五次的杀招,她竟都能不着痕迹的避过,本以为只是一个懂得媚术的妓子而已,原来也是朵带刺的玫瑰。

卓远映微微一惊:“我今日求见,也被皇上拒绝了,难道,皇上知道你我的关系了?”

李秋影思索了一会儿:“说不准!”

“那怎么可好?”卓远映远不如李秋影的沉着和谋略:“如今皇上嫉恨嫂嫂,再将我冷落,我们姐妹二人可就要彻底失势了。”

李秋影却无半分急色:“嫉恨?皇上既然嫉恨本宫,那就让他的嫉恨消失不就好了?”皇上待她终是不同于常人,不管他如今心中是谁,念着年少时的情意,他就永不会伤害她,只要嫌隙一除,她仍旧是后宫最受宠的女人。

“嫂嫂又有法子了?”

李秋影点点头:“卫绥,你去安排一场暗杀…”

深夜,皇宫也陷入了沉睡之中,寂静无声,只闻哀叹连连。

褚英宫,却灯火通明,四处都是明亮的白烛,灯火长明声息不断,自太子灵柩回宫,这褚英宫的灯火,便日夜亮着,每隔半个时辰便有宫女来燃上新的。

褚英宫名堂之中,一口金色棺椁静躺其中,让一向充满了书香的褚英宫,此时多了几分阴森。

旁边一张软榻,秦殇和衣而睡,冷峻的容颜,连睡梦中都浓眉紧缩,好似藏了万千心事。

秦越国有个习俗,有亲人去世,要子嗣或亲人守灵,灵柩前长明灯不灭,亲人不离不弃,而秦淮雨今生已无别的亲人,除了他,秦殇。

他亲自守在这里,寸步不离,已经一日一夜了。

没心思打理国事,他如今满脑子都是秦淮雨和莫桑梓,曾经一切的一切,他未来得及珍惜的一切,都已离他而去,当他意识到时,这世上只剩了他孤身一人。

一日一夜,好不容易他合眼浅眠,梦中却全部都是阿梓那带着恨意的双眼,都是淮雨曾经的笑闹纯真,偶尔还有凌婳月打他一巴掌时的愤恨。

他一生杀伐果断我行我素,负尽了天下人,却又得到了什么?

“皇上,皇上…”刚闭眼没多久,小罗突然跑了进来,秦殇蓦地睁开眼,带着浓重的狠厉:“何事?”

“皇上恕罪,奴才有要事禀报才惊扰了皇上,请皇上…”

“说,什么事!”

小罗冷汗直流:“翰秋殿遭到刺客袭击,秋妃受了惊吓,如今刺客抓住了一个,请皇上定夺!”

“刺客?”狭长眼眸微微眯起:“走,去看看。”

小罗抓起软榻上的大氅,忙跟上去:“皇上,外面凉,你穿上大氅。”

翰秋殿,同样的灯火通明,只是比褚英宫更多了些熙攘纷乱。

李秋影正吓傻了一般,瘫坐在榻上,一见秦殇到来,立刻撑着虚弱的身子要跪下施礼,身子却晃了两下,被一旁的宫女扶住,苍白的脸色如同鬼魅。

“免了。”秦殇扫一眼四周,院中当着七八个死去的黑衣杀手,还有几个御林军,浓重的血腥味在夜空中弥漫着。

“怎么回事?”

风于潇上前:“禀告皇上,这群刺客明显是奔着秋妃来的,一共十人,死了九人,其余一人已被活捉。”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