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人咆哮着起身,张牙舞爪地向花希影扑来,“我杀了你!”

他扑到花希影的面前,双手还没抓住花希影的头,四肢就被铁链硬生生拉了回去,他瞪着花希影,目眦欲裂,“你到底是谁?”

花希影正襟危坐,一脸冷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大人不用管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能给你一条生路就行。”

卢大人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刚刚奋力挣扎,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本是文官,又上了年纪,这段时间天牢里暗无天日的囚困,让他变得十分憔悴。

他喘了一会气,抬起头,看着花希影,双眼放着荫翳的光芒,“你凭什么能给我一条生路?”

如今朝局势力分明,花希影和镇国将军府虽然有些关系,但凌婳月对花希影所做的一切,是奇耻大辱,而镇国将军也已退出朝堂多年,他会是镇国将军府的人?

还是,他是秦殇的人?

花希影瞳孔张了张,眸光越发的凛冽,“大人还有其他选择吗?”

“你是镇国将军府的人?”卢大人的眼睛盯着他,锋芒如刀,“秦殇的人?”

花希影眼底闪过一丝疑色,难不成秦殇也是众矢之的?

花希影脸上笑意冰冷,“皇上今日去了城效祭天了,大人觉得,以你主子的性格,她会让你活过今日吗?”

“贤妃娘娘可不知道你有两份文书,她所知道的,便是文书副本,如今,不管是原件还是复印件,都已经被她摧毁了,只有死人,才能让她放心。”花希影欲言又止。

卢大人眼眸发红,“你想要什么?”

“名单。”花希影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冷不热,却字字铿锵有力,“三品官员以上,所有的名单。”

卢大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猖狂傲慢,“真是不自量力!”他面目扭曲,眸子发红,咄咄逼人,“就凭你们?”

“本官也不强求。”花希影如释重负,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药瓶,“这里面有一枚龟息丸,必要的时候,可以掩人耳目,就当是本官小小的诚意,保重。”

花希影走到门口,突然转过头来,“有一件事,本官本来不想说的,不过谁也不知道咱们还会不会再见面,所以,还是告诉你吧。”

卢大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惶,看着花希影。

“令嫡长公子,昨夜在赌坊与赌徒发生争执,发生意外……”花希影看着卢大人,果然见他脸色瞬间铁青,又变成灰白,整个身上的生气,仿佛被一瞬间被抽走了似的。

花希影摇了摇头,出了牢房。

半个时辰之后,狱头送吃食进来。

“卢大人,吃饭了。”狱头是贤妃娘娘的人,这段时间下来,和卢大人已经熟了,他将食盒里的食物拿出来,一一放在卢大人的面前,“皇上去祭天了,这些是娘娘特地准备的,娘娘让下官转告大人,她那边已经有些办法了,让大人安心养好身体,准备好行动。”

卢大人看着面前丰富的食物,他毫无生气的眸底闪过一丝惊悸,有鸡有鸭,像断头饭!

他朝狱头笑笑,“请转告娘娘,老臣感激不尽。”

“大人先吃,下官先下去了。”狱头拿着食盒出了牢房,将牢门锁好,就离开了。

他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躲在门外,侧头看向牢内,眼睛里闪出毒辣的光芒,如蛇信子一般。

卢大人端着饭菜,沉思了一会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狱头这才满意地离开,脚步轻快。

两个时辰之后,天牢里传出消息,卢大人服毒自杀了。

秦殇祭天回宫,派人检查卢大人的尸体,最后确认他是服毒自杀了,便吩咐将其尸体扔进护城河喂鱼。

镇国将军府,凌婳月坐在高座上,看着大殿上的尸体,确切地说,是卢大人的身体。

卢大人的身体淌着水,地上全是水渍,他的身体被河水泡得浮肿,皮肤惨白,任谁看了,这都是一具带着腐烂气息的尸体。

过了一会儿,卢大人突然“咳”了一声,吐出几口水来。

“炸尸了!”玉树惊叫了一声。

芝兰白了他一眼,他尴尬地看了下四周,剑十一抱着剑站在凌婳月的身后,阿瀛坐在客座上,悠闲地品着茶,花希影坐在凌婳月下方,拭目以待。

卢大人坐起,只觉浑身冰寒刺骨,五脏六腑痛如刀绞,他五官扭曲,如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

玉树不由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