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几个人一起,抬起这位功劳不小的郡主座驾,朝侧门而去。

卫檀雅一路狂奔至梨芜院,守在门口的侍卫正要阻拦,小妮子已经冲着里面大声喊道:“母妃,母妃!”

此言一出,还有谁不认识的?

虽说小郡主多半时间陪着温太后礼佛,可平日里也是经常回来看看的,这是她从小成长的王府,自然上下都无比熟悉她的声音,可是郡主这打扮是什么个情况?

一进梨芜院,卫檀雅便将斗笠扯掉,扔给了旁边的丫鬟。

听到声音跑出来的宁氏,看到站在面前风尘仆仆的女儿,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往下落。

多日来的担惊受怕,在看到女儿的时候,一下子爆发了。

“雅儿,呜呜,娘的雅儿啊,你可回来了,你们这些个小没良心的,一个个的,全都不在娘的身边,你们知不知道,娘的心有多紧张,有多害怕?”

檀雅看到这样的母妃,心情自然也是不好受的,可是她心里记挂父王,一边安抚自己的母妃,一边询问。

“母妃,您先带我去看看父王,他怎样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大哥和二哥可曾回来了?”

宁氏正要带着檀雅往里面走,却不想,被守在门口的如燕给拦下了。

“奴婢见过王妃,见过郡主,郡主刚刚回府,不若先换身衣裳再去看王爷吧?”

“咦?如燕姑姑?你怎么在这里?难道祖母也来了?”

经如燕这般一提醒,宁氏这才猛地醒过来神。

“对对对,你这丫头,我差点忘了你七皇婶的交代,你父亲现在身体非常虚弱,他的房间都是经过特殊药物处理过的,你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还是先去换身衣服,洗干净再过来。”

“你放心,你父王暂时没什么事,你皇祖母将如燕留在这里帮忙,行了吧?解释够清楚了吧?还不赶紧去?”

檀雅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居然不带喘气儿的。

好在,她也听到了重点,一听这是为了父亲的安危着想,也不矫情,立即转身离开。

后面的丫鬟赶紧跟上,大声喊着:“郡主,您慢着点,慢着点儿。”

看着这一幕的如燕,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朝着宁氏福了福身:“王妃好福气,郡主虽然贪玩了些,可很是孝顺,想必是一接到消息就立马往回赶了,”

话到这里,她立即对身边的嬷嬷道:“如果嬷嬷没什么事的话,麻烦您为郡主准备点吃食吧?”

那嬷嬷一听,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还是姑姑想的周到,老奴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准备。”

宁氏看在眼里,不由感激的拉着如燕,“谢谢你烟儿,如果不是你,这丫头在太后那里,只怕没那般的自在吧?”

对于檀雅的管束,温太后自来是严苛的,相对比哥哥们的散漫,太后对于檀雅可谓是下了很大的心。

而檀雅,虽说多少有些抗拒,可多半还是遵循太后的意思的,只是最近实在憋得厉害,就跑出了门。

太后无奈之余,也就由着她去了。

毕竟,若是缰绳拉的太紧,反而适得其反,更何况,这孩子该学的都已经学会,已经及笄,到了说亲的时候,趁着这段时间出去跑一跑,权当放松吧。

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卫檀雅的假期也因而提前结束了。

“王妃哪儿的话,奴婢照顾郡主那是应该的事,”

宁氏看她这般一板一眼,不由有些怀念曾经那个温情暖暖的姑娘,可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更何况,她还经历了那样的巨变,如今能够站在这里,已经是奇迹。

“七弟妹呢?不知今日她和鬼医可有什么安排?”

“凤王妃和鬼医早就起来了,如今正关在房间里试毒,关于王爷这边,还是以针灸为主,只待研究出毒的种类,才好对症下药,王妃请放心,他们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宁氏微微一叹,“但愿吧。”

事到如今,她还能相信谁?

旁的人她不敢用,唯一能够信赖的,便只有自己儿子所信赖的人了。

说起儿子,宁氏的眉头又蹙了起来,这女儿是回来了,可两个儿子,又在哪里呢?

彼时,远在百十公里之外的天毒国境内的天狼山上的天狼榭内。

卫烨一袭雪白的长衫,若有所思的站在潺潺流水的亭间,白玉的手指正摩挲着那张刚刚送达过来的密件,温文雅致的脸上漾出一丝浓浓的愁绪,口中轻轻的呢喃着:“父王……,”

“卫烨哥哥,卫烨哥哥,”一听到熟悉的叫喊声,卫烨的脸色霎时一变,手中的白纸更是瞬时间灰飞烟灭,随风而逝。

但见一位娇俏的妙龄女子正叮叮当当的朝他这边跑过来,卫烨看到她,不由展颜一笑。

“蛮儿,你又调皮了,师傅呢?”

“人家刚刚做好了早餐,师兄快点来呀,你师傅已经开吃了,一会儿可就没了,快点快点。”

说话的少女,长相甜美,年约十四五岁,因为奔跑,脸颊通红,却显得尤为的可爱,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格外灵动。

听到她的话,卫烨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傻姑娘,那是你爹爹,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刁蛮撇撇嘴,“师傅,就是师傅,美人师傅,蛮儿不要爹爹,他是个坏蛋,明明就在人家的身边,却偏偏要以师傅为尊,这是什么思想嘛?”

“哼,不说他了,师兄啊,快点啊,你还愣着干什么?今天人家可是做了你最爱吃的葱油饼呢,去晚了,就真的被我那不靠谱的爹,呃,师傅,给抢完了。”

卫烨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不愧为刁蛮,还真是任性的可以,师傅不是告诉你了吗?”

“一切都是情非得已,你怎么能怪他呢?他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好。”

刁蛮不以为意,扭头就要走,显然是不想听他再说这事,卫烨见状,突然拉住她。

“蛮儿,那你想不想见你的娘亲啊?咱们回司幽国,如何?”

刁蛮脚下一顿,猛地转过身,灵动的大眼里满是希冀与渴望。

“真的?真的可以吗?可是,可是我爹爹他,他会同意吗?”

“走,不问问怎么知道呢?师傅来天毒国已经半年了,该办的事,已经办完,自然是去找师母的时候了,难不成要带你回那鸟不拉屎的小岛上去?”

刁蛮一想到那远在大海中央的某个小岛,她脸上的笑意一僵。

“不,不行,蛮儿再也不想回去了,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能回去呢?”

“走走走,师兄,咱们这就找爹爹去,说什么也不回去,不回去。”

刁蛮与卫烨走到茅屋时,刁彝已经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还有青衣小童侍立在侧,时不时为他斟上酒水。

“看,我就说吧?师傅最不将道义了,瞧,已经吃上了呢!”

卫烨转过身,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尖:“傻丫头,那是你爹爹。”

刁蛮哼了一声,别过了头,一脸傲娇的走到刁彝的身边,突然间跪在地上,亲昵的抱着某人的胳膊,乖巧的蹭了蹭。

“美人师傅?美人爹爹?刚刚师兄说要回司幽国呢,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蛮儿不要留在这里,也不要回海岛,咱们一起去京城好不好?”

刁彝清俊的容颜上划过一丝诧异,拿着筷子的手也顿了一下,而后淡淡的朝一旁的卫烨看过去:“出事了?”

“恐怕还需要师傅出马,爹爹中毒了,西域的蛊毒,据说,已经十五年之久。”

刁彝目光一锐,“西域?”

卫烨微微颔首,“目前查到的是这样,但还没有下结论。”

“什么人查出来的?”

卫烨道:“是凤王妃。”

“灵鸢”卫烨诧异的看着刁彝:“师傅知道她?”

刚刚他没有提名字,只是提了提身份,原以为不重要,没想到刁彝居然还说出了全名,怎能不令他诧异?

在他的记忆里,刁彝鲜少对外界的人或事感兴趣,就连收他这个徒弟,也是歪打正着,被他给缠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