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施留院观察了一天,身体并无异常,身上的红肿也好了一半,办了出院手续,四人回到沙拉托乡。

村长、村书记和潘主任对唐施好一阵抚慰,顺便表达各自吓坏了的心情。吃过晚饭,三个老头子千叮万嘱付,目送唐施进房间休息。唐施原本还想和祁白严说说话的,被三个老人这么一看,只得无奈的进房间,躺床上发呆。

杨老师看着她眉目含春的样子,叹气道:“春来叫猫猫□□,一声一声又一声。”

唐施红着脸坐起来,含羞似怒的嗔她一眼,“杨老师,您可别打趣我。”

杨老师偏偏却喜欢看她这幅羞得不得了的样子,“昨天谁还在说‘哪有!’‘杨老师您可别乱说!’,嗯哼?我乱说了?如果我乱说,昨天是谁被喂着吃饭?又和谁在医院门口牵了手?”

“杨老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施用被子蒙了脸,等她笑去。

杨老师见她真的羞得不行,便不再打趣,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

唐施羞过之后更想祁白严了。两个人今天都没什么机会说话,在车上的时候有杨老师和孙老师在,回到村公所,有村长、村书记、潘主任、随行教师,人只多不少。唐施因为害羞,人前不敢有什么一丁点儿亲密动作,连眼神也不敢飘去一个。她虽然不看,但偶尔能感觉到祁白严正在看她,她更不敢看了。

一边害羞,一边却又忍不住想见他。

但见了面说什么,唐施又想不到。

这样一想,她面对祁白严的时候,大多时候都在害羞。和祁白严呆在一起,时间过得飞快,好像什么都来不及说。只听见心跳咚咚两声,朝去夕来。

忍不住想见祁白严的心情,唐施穿好外套,打算去找他。

一开门,祁白严赫然在门外。

他似乎没料到门会开,惊讶了一瞬,之后便面色略不自然道:“……还没休息?”

唐施也没料到祁白严站在门外,看样子,似乎还站了许久。

“嗯,睡、睡不着。”唐施脸又红了。

祁白严看她脸红的样子,在门外徘徊时的陌生紧张感蓦地消失了,只剩下愉悦,“我也是。”

唐施飞快看他一眼,看到祁白严注视着她,飞快低下头去,“哦。”

“出去走走?”

“嗯、嗯。”

过去这个时候祁白严都会转身走在唐施前面,唐施习惯性地跟着。

唐施如往常一样走了两步,祁白严却没有默契良好的转身就走,于是一下子撞进祁白严怀里,祁白严的手正好伸出来,似要牵她。

唐施的脸更红了。

她埋首在他怀里,明知道是个意外,却没有马上离开。她就保持这个姿势,小心翼翼靠着。

抱自己的男朋友,可以的吧?

半晌静默。

祁白严心都要化了。

小姑娘默默的撒娇,带着一点点小俏皮,戳得祁白严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要抱吗?”

“要。”

祁白严轻轻环住了她。

啧,全世界都开花了。

目睹全过程的杨老师:“……”我的内心毫无波动,只求你们别站在门口,雄蚊子都进来了,谢谢。

两个人去院子外散步。

农村没有路灯,黑漆漆的,照明全靠月亮。

两个人牵着手,绕着村公所后面的田坝走了一圈又一圈。祁白严不说话,唐施也不说话。夜间的话,都被夜间的田野说了。星星在闪,云在动,风吹水稻,簌簌作响。青蛙呱呱呱,蟋蟀嘁嘁嘁,夜莺啾啾啾……

美得人都醉了。

两个人不知道绕着转了多久,再一次回到村公所门口,祁白严停下来。

身旁的唐施仰头看他,小声道:“要、要回去了吗?”

二人目光相对。

半晌。

“再走一圈。”

“好。”

两个人又走了三圈。

这对沉默、害羞又欢喜的情侣,快把田埂踩平了,月亮似不忍再看,躲进云里,黑漆漆的夜里,什么也看不清了。

时间已经很晚,当再次走到村公所门口,祁白严道:“回去罢。”

“嗯。”

两个人站在门口,脚重千斤,动一下似要骨折。

“睡前再擦一次药,早休息。”

“嗯。”

“明日一行人要去阿嘎寨,我跟魏主任说……”

“不,我要去!”

“……好。”

村公所门口,蛙叫一声,鸟叫一声,两个人默默地,站着不动。风里似有酒味,吹得人熏熏的;应该是甜酒,因为也甜甜的。

“晚了,我们进去吧。”

“好。”

“晚安。”

“……”祁白严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