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抓住她的流水坐起来,盯着十五,大喊道:“分开跑,一定要逃!我去将人引开。”说着,她抢过十五的月光,见自己的剑已经断了,拔出腰间的匕首放在她身侧,却见十五浑身发抖,脸上涌起一抹绝望,她咬牙道:“我不甘心,所以我不想死。你甘心吗?!”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十五,一把扯下头发,抓着月光朝另外山坡的下方跑去。

一个黑影飞快地往下跑,月光宝剑荡起一道清辉,角丽姬瞪大双眼,手里的箭齐齐飞了出去,同时大喊道:“给哀家拦住她,哀家要活的!”

三枚箭如流星过天,声音擦着空气,传来刺耳的声响,十五浑身一震,看着远处带着月光将角丽姬引开的流水,耳边响她的声音,“你甘心吗?”

她甘心吗?

她当然不甘心!

角丽姬带着人追流水飞奔而去,等同于留给给十五制造了一个求生的机会,她看了一眼小腹,爬起来,猫着腰往上爬,打算躲入林子里。

可是,银针上的毒素和柳家鞭子上的一模一样,刚开始是受伤的地方有些麻木,随后,全身都会出现麻痹,大脑也跟着眩晕。

连续几天的阴雨,让地上非常湿滑,十五脚下一个踉跄,若非抓住那满是锯齿的草,定会滚入闽江。鲜血从手指缝里溢出,然而,她感觉不到痛,只是更加小心翼翼的撑着破败不堪的身体,往前爬行。

因为不甘!所以要活着!

角丽姬的人虽然离开,但是十五知道,还有一个人,仍然站在高处,正俯瞰着这一切。

“呵……十五,你那调虎离山之计只骗得过角丽姬!”

偌大的江风中,传来了一个那个戏谑熟悉的声音。

是了,这声音,果然是风尽!

若非风尽,那角丽姬怎么会知道她渡过漠河,来到了大雍!

不过,她既然在高处这么大声喊,那说明,她只知道十五藏匿在长草中,却不敢肯定她到底在何处。

十五恍若未闻,弯着腰,悄然继续前进,豆大的汗水沿着额头滚落下来。

风尽站在高处,只看到下方绵延的长草,潮湿的风中,没有一丝动静,也找不到那个人的身影。

角丽姬对十五恨之入骨,杀她之心太过迫切,所以看到那月光才会上了流水的当,将其当成十五。可是,角丽姬蠢,却不代表人人都如此。风尽对十五和流水太了解了。十五的性格,从来不会这么冒失!

“呵呵……”她勾起一声冷笑,旋即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短小的苗笛,放在唇边吹响。

那声音,如魔音一样传来,十五双腿一下跪在地上,将头抵在地面上,强忍着那脑颅要被人生生撕裂的痛苦。

“引蛊笛!”十五喉咙颤抖!

风尽要催醒她脑子里的沉睡的蛊虫!

是啊,风尽要对付她,方法太多了!

尚秋水会引蛊曲,风尽既能得到属于蓝禾的蔓蛇种子,这引蛊曲子,自然也会!

引蛊曲越来越急促,那条沉睡的蛊虫豁然惊醒,疯狂的在十五脑子里搅动,撞击。

风尽勾唇,曲调猛地又是抬高,带着几分尖锐和杀气,顿时,幽暗的草丛里,有一个人再也坚持不住,痛苦的翻滚着。

发现了十五的踪影,风尽并没有马上吹起那绝杀,而是放慢了调子,踩着长草缓缓走到了十五身边。

曲子虽然缓慢最后又停了下来,但是那脑子里的蛊虫却并没有因为曲调停而沉睡,依然躁动的在脑颅游行,地上的十五头狠狠的抵着泥土里的石头而,双手仍旧护住自己的小腹。

风尽蹲下身子,静静地看着十五。

十五抬头,眼角两道血丝滑过那清秀的脸庞,冷冷地盯着风尽。

至死至终,十五仍旧没有发出一声疼痛的呻吟。

“你不问我为什么?”风尽对上十五那冷锐的目光,开口。

十五冷冷一笑,没有作答。

风尽眼神闪烁,却有一份凄凉,“我不会让任何威胁到莲绛的危险存在。”

十五唇角一动,笑容变得几分轻蔑和讥嘲,“你的存在,才是对他最大的威胁!”

风尽一怔!

“莲绛当你为亲人,虽对你苛责,却到底为你好。而你,做了什么,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你说爱一个人就要放手,那你爱莲绛,怎么不放手?”

“我爱他,但是我能保护他!而你呢!你只给他痛苦!我们根本不一样!”

风尽面部扭曲,厉声反驳。

“若莲绛知道你将他孩子杀死于腹中,他会不会比现在更痛苦?”

风尽扭曲的脸浮起一丝不明的笑,“他什么都忘记了!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有孩子。”

一道白光从下方传来,十五和风尽同时扭头,看着一个黑色的影子飘然落入闽江之后,瞬间被红色的江水吞噬,而夜雨中,角丽姬手握着月光朝这边飞奔回来。

十五黯然地看着那江水,想起了流水说:我不甘!

“把凝雪珠拿来!”

风尽的声音变得急切!

十五回头看着她,“你也要凝雪珠?”

风尽拿起那笛子又一次吹奏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十五一个哆嗦,而角丽姬身形飞掠而来,红色的眼瞳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竟然敢玩哀家?”

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十五,角丽姬再度恼羞成怒,拿着剑就刺向十五的心脏。

“你不要凝雪珠了?”十五痛苦的挤出一个声音。

角丽姬扣住剑,逼着收回了杀势,盯着地上的颤抖的十五,“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