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手里的剪刀乘机挥了过来。

凌厉的风从耳边闪过,十五下意识地低下头,护住阿初。

旁边的流水丢开伞抱住十五,另外一只手,本能地挡在上方。

剪刀穿透皮肤的声音,在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十五抬起头,看到那女子手里还拿着鲜血淋漓的剪刀。她被侍卫架住,不停地扭动,嘴里尖声喊着:“我要砸死你,我要砸死你!你们都是疯子!”

流水挡在十五身上,右手鲜血淋漓——刚刚那把剪刀,刺伤了流水的手。

“你怎么样?”十五拉过流水,看到她手背被刺开一个很大的口。

“没有伤到骨头。”

恰此时,那女人竟然一下推开了那群侍卫,再一次朝十五扑了过来。

十五将小莲初递给流水,“你带着阿初回南苑宫,这里我来处理。”

流水看了一眼那女子,抱着小莲初急匆匆地往前方走。

那女人手里剪刀刺来的瞬间,十五跨步过去,飞快地扣住了她的手腕,稍微用力,那女子一下跪在地上,剪刀掉落在地上。

女子抬起头,看到十五的脸,发出一声狞笑,“疯子!”

十五抬脚将剪刀踢得老远,对着旁边的侍卫道:“你们都下去。”说罢,拽着女子的手,往院子里走。

刚进院子,一个青衣身影一闪而过,十五立在院中,目光追随而去,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不要拉我,疯子!”

女子还在哭。十五回头看着她,俯身在她耳边道:“安蓝。”

“你是谁?”安蓝抬头,警惕地盯着十五,“是你!你是变态!”

“我不是艳妃。”十五眼中微涩,将她带进房间。

安蓝却一下跪在地上,另外一只手扣住门槛,怎么也不愿意进去。

“你是……你就是!”她神情恍惚,手在地上不停地摸索,“我要杀了你!我要替她们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

十五将她拖起来,然后安置在床上。却不料,安蓝一下坐起来,愣愣地看着十五。

那眼神,茫然又探究,然后缓缓朝十五伸出手。

十五坐在旁边,任由她看着。

脸上一阵剧痛。

安蓝大笑起来,指缝里闪过一丝寒光。

十五对她毫无防备,原以为她是要摸她,脸上挨了一针,旋即火辣辣地疼。

见十五雪白的脸上溢出一道血痕,安蓝笑得越发疯狂,然后将那手里的针一下吞入口中。

十五大惊,也顾不得脸上的伤口,扣住安蓝下颌,冷声命令:“吐出来!”

安蓝抿唇,根本不理会十五。

十五一手扣住她下颌,一手直接撬开她唇齿,企图抠出来。哪知安蓝却一下张大了嘴,朝十五吐了吐舌头,大笑,“没有了、没有了。哈哈,我吃了!”她嘴里吐出冰凉的气息。

“你吞的是冰针?”十五气得哆嗦。

那安蓝又张开嘴,打算咬向十五,十五手指飞过,点了她的穴位。

安蓝双眼翻白,躺在了床上,毫无声息。十五也如木雕一样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安蓝。

第一次来大冥宫她就知道安蓝精神已经不正常。既然都知道她如今这个状况,按理不该将伤害性的东西放在院子里。那把剪刀和银针出现得太怪异了。

她走出院子,发现被她踢得老远的剪刀不在了,而那冰针入喉就化成了水,很明显,今晚有人蓄意要对自己出手,却又趁乱拿走剪刀。

对方用意很明显,不想留下证据。其最终目的,不让十五抓住把柄。

那人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早就暴露出来。

十五抬头看着漫天的飞雪,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那枚冰针虽然被安蓝吞掉,但是,十五可记得这针。

当年流水身上就有一盒一模一样的针,那针,这世间,就风尽做得出来。

方才那个身影,虽然逃得极快,但是她的眼向来锐利,一眼就辨认出了那男子正是当年追杀她和流水,将她们两个逼上绝境的柳家堡。

“也罢,既然都在,那账就一起算。”

宫道越走越幽长,流水手上的血一直流个不停。也或许因为鲜血的刺激,怀里的小莲初醒了过来。

他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眸,环顾四周,然后皱了皱鼻子,“姑姑,我闻到血的味道了。”

“姑姑刚刚不小心擦伤了手。”流水笑着安慰,“只是流了一点点血。”

“不是这个味道。”小莲初眯着漂亮的眼眸,看着一处宫苑,指着问:“这是谁住的地方?”

后面的侍卫低声回答:“这是艳妃娘娘的宫苑。”

“艳妃娘娘?”小东西眨了眨眼睛,看着那侍卫,“是那个偷脸的女人吗?”

说话时,一行人刚好走到了丽花苑门口,门口的几个侍卫听得真真切切,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小莲初。

小莲初目光懒懒地扫过那群侍卫,将头靠在流水肩头,“姑姑,我饿了。”

“姑姑待会儿给你做吃的。”流水抱着小莲初飞快地走,刚到了转角,一个白色身影掠至眼前。

“你这么快?你的脸?”流水看着十五脸上的血痕,蹙眉。

“回去再说。”十五抱回小莲初。而小东西则从怀里掏出一张丝绢,小心地将十五脸上的血痕擦去。

因为天寒,十五脸上伤口并不严重,倒是流水,伤口的血怎么也止不住。

到了南苑宫,十五将所有人都支出去,开始检查流水的伤口。

“剪刀上有死人花的毒。”

流水一听,当即变了脸色,“这毒不会致命,却会让伤口溃烂。”又看十五脸上的伤口,流水不禁心惊,“是有人要毁你容?是艳妃!”

“嗯。”十五点点头,开始用酒精替流水洗伤口,“她怕是恨透了我这张脸!倒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此时不能操之过急地取我性命,所以先毁容。”

“那你脸上的伤?”

“这个没有毒。”十五沉声,“这是被安蓝的冰针所伤。对方料到安蓝会吞服冰针,因此不敢下毒。若安蓝死了,整个大冥宫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那要告诉祭司大人吗?”

“不用。再者,证据也被她拿走了。”

“她是不是猜到我们身份了?”流水紧张地问。

“她或许猜到了,但是没有证据。所以,我们要在她确信之前,先出手。”十五看了看脖子上的珠子,“明晚你去通知莲绛,说我们要替小鱼儿换心,希望他提供一个合适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