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轩等了这么久本以为将头埋在被中的夏秋睡着了,想着要不要把她放下让她好好睡,毕竟这么窝在那里也不能舒服,正要动弹,却听到被中传出了闷闷的声音。

“知道我为什么叫夏秋吗?我原本是不叫夏秋的。”蜷缩着的身子明明示意着自己的恐惧,但那声音却依旧淡淡的冷冷的没有一丝起伏,洛轩停了手中的动作,也不接茬,就那么静静的等着,他知道此刻夏秋并不需要他的回应。

“我叫秋,夏是我的姐姐,她是我唯一崇拜的人,我是她亲手带出来的唯一一个徒弟。”似是想到了什么,夏秋有沉默了一会儿。

“她很强大,人更是好相处,我从没见过比她还快乐的杀手,她跟洛婷很像,却比洛婷更会表达自己,她爱过,也受过伤,也从鬼门关一次次的走过,却从没有什么能将她打垮,她永远都是站在我身前,爱护着我,疼惜着我,甚至调侃着我。”

洛轩感觉自己的手背一凉,湿湿的,但那说话的声音却依旧没变。

“那时候我不听话,总爱到处跑,我到现在还总是能听到她扯着嗓子跟我喊‘小秋,**的赶紧给我回家’。”

夏秋吸了吸鼻子。

“那天也是中秋,那天也下了雨,雨好大,雷好震…”说到这里,夏秋的腔调变的冷凝起来,抓着洛轩的手却越收越紧:“我亲眼看着他们…他们轮番的强暴着夏,夏就想快破布一样被他们摆弄,但她的眼睛却始终没离开我,她在看我,还冲着我笑,她在对我说话,我听不到,但我知道她在跟我说别看,别看她,可我移不开眼,根本移不开,我必须记住他们所有人和他们做的所有事,包括他们最后用大锤生生的…生生的砸断了夏的双手,我听到他们在肆意的笑,笑的那么开心,笑的那么残忍,甚至盖过了夏的惨叫声。”

说道这里,夏秋的手指竟然发出了骨节绷紧的声音,抓的洛轩一阵生疼,那是一种承受极限。

“夏废了,组织不可能留她,我求了好久,求他们所有人,求到我以死相逼,但最终还是没能救她,像我们这种人是不可能留下名字,更不可能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要么干活儿,要么死,所以我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夏被枪决,那一刻她依旧是笑着看我,她是在告诉我,让我好好活下去,我也会好好活下去,替她活下去,一直被她保护着,但到最后一刻,我却没能护下她一条只能苟延馋喘的命。”

“我叫夏秋,我这辈子只叫夏秋,我为夏活…夏不该这样…不该…”终于忍到了极限,紧绷的神经一下绷断,话语中也带上了微微的哽咽:“她是替我去的,她怕我出危险,她是替我受的,所有的一些都是替我,如果我足够强大,夏就不会…不会…”夏秋终于说不下去,紧咬着下唇,那丝丝鲜血就那么溢了出来。

抬手抚上那鲜红的唇,摸去那浸染的鲜血:“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夏秋出奇的乖,就那么顺从的被洛轩塞进了被窝,紧闭的双眼和拧在一起的眉都说明她此刻并没有睡着,洛轩也不急,就那么在床边坐着,似是一堵坚实的墙,踏实可靠。

当听到那均匀的呼吸时,洛轩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那张熟睡的脸,洛轩的目光深邃,抬手想去抚摸,却在半路生生的刹住了,握了握拳,最终起身离开了房间,心里很堵,像被硬塞了一大团棉花一般扯不开。

走出房间没两步,猛然感觉不对,定了身形冲一个阴暗的角落低喝了一声:“出来!”

“呦!这火气不小嘛,我还没生气呢,你发个什么火。”黑影内逐渐显现出两个人影,一个一袭紫衣喜眉笑眼,一个红衣妖娆满面寒霜。

女子一看到洛轩便单膝下跪:“九魅见过主子。”

“嗯。”洛轩应了一声便去看那紫衣男:“鹤卿,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打情骂俏啊!”说着还意有所指的撇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九魅的面色变了变,却什么也没说,依旧低着头侯在一边。

“家里的事情做完了吗?闲的。”洛轩白了他一眼。

“你堂堂阎王都能扔下家里的事一扔就是一两个月,我凭什么费气扒拉的给你守着那个家!”鹤卿吊儿郎当的倚在院中的架子旁。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洛轩也不再管他们,径直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说吧,你又不能自保,忽然跑出来做什么。”洛轩在书桌后坐定,看着鹤卿懒兮兮的倚在凳子上,九魅默默的站在他身后。

“有她在我怕什么。”鹤卿指了指身后的九魅。

“他胡闹也就罢了,你也跟着乱来!”洛轩冲着九魅喝斥着。

就知道要挨骂,九魅依旧默不作声,只是把头低的深了些。

“你说她做什么,腿在我身上,我去哪她敢拦着?”鹤卿白了洛轩一眼回头又冲九魅挤了挤眼。

九魅不理他,只是偷偷撇了一眼洛轩。

九魅的动作没逃过鹤卿的眼,登时玩心大起:“我说,你看我一眼能死啊!”说着用手指着洛轩冲九魅道:“他有女人,心里有,身边也有,你一天跟着瞎琢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