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想之前,动作就先做出来了,仅此而已。”──叶怀《南方周报》

“〈英勇护花遭火吻,叶怀片场烧伤送院〉”

对於叶怀的粉丝而言,今天大概是他们人生中最茫然最混乱的日子。

昨天叶怀和夏涵还各自发着微博,他们也乐呵呵地回覆转发。怎料今天一起床,画风骤然转变,满大街的报章杂志就挂上了几乎一式一样的标题──

叶怀,烧伤。

王璐经过报摊时,还是不免看见了这些醒目的标题。

手中的咖啡掉在地上,洒了一地,顺着地板的坑纹流到报贩的脚下。她擦了擦眼睛,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後,抖着手拿起其中一份报章,不管报贩阻止的喝骂声,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翻起来。

“港都艺人叶怀日前於帝都拍摄节目《天生一对》的新年特辑中的烧鞭炮场面期间意外烧伤,即时送院救治。”

“经纪人陈尉透露,叶怀目前於帝都医院烧伤整形科病房留医,情况稳定。医生初步诊断为深二度烧烫伤,伤及表皮层真皮深层。对於记者非常关心的烧伤范围,陈则避而不答,拒绝透露更多情况,随即急步离开。”

“帝都卫视表示起火原因有待调查,但强调摄影棚有做足安全措施,此次事故纯属意外。据现场工作人员报称,当时站在爆炸位置的本是其搭档夏涵,但叶怀率先发现鞭炮异常,把夏涵揽在怀中为保护她而受伤。夏涵经纪人戴妮承认此说法,并表示夏涵现在仍於帝都医院陪伴叶怀,希望各界能够给予二人休养的空间。”

王璐觉得老天简直是对叶怀开了一个很大很大非常大的玩笑。

她浑身脱力,跌坐在街道上,任由咖啡沾湿裤子。

与此同时,网络上的社交平台也早就炸开了。

微博上疯传疑似叶怀全身包扎的照片,有一些照片中纱布还流出啡色的液体,十分渗人。更有说法指出叶怀全身烧伤近30%,陈尉的语焉不详是因为叶怀容颜不保,甚至生命危殆。

虽然魔方传媒集团有人出来辟谣叶怀的病情并无大础,但在网络的耳濡目染下,网友更倾向自己去挖掘真相,而不是听从官方的官腔公关,这种明显的抚慰也只能说服那些愿意被说服的粉丝了。

一时间,叶怀毁容的说法甚嚣尘上,布满整个社交网站,认识叶怀的丶不认识叶怀的,都知道叶怀受伤的消息,默默为他祝福祷告。

更有偏激的粉丝已经跑到夏涵的微博下开骂,祸水丶扫帚星丶累街坊,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要多迁怒有多迁怒。让她离开叶怀的有之,让她滚出娱乐圈的有之,质骂为什麽不是她被烧骂丶问她为什麽不去死的也不在少数,其恶毒程度让人为之咋舌。

不过夏涵看不见这一切。

帝都医院烧伤整形科病房外有一排橘色的长椅,椅子上空无一人。偶有人经过,就会被椅子旁的一团人影吓到──夏涵就这麽蹲在地上,抱着膝,蜷缩在椅脚边,头靠着椅子发呆。

她不敢进病房。

事故发生至今不足十二小时,情况其实没有微博上说得这麽严重,医生早已宣布叶怀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微博上的说法与照片都只是网民的臆测和谣传。

事实上叶怀才刚做完手术还没醒过来,一切情况还有待观察。连陈尉都不知道太确切的病情,更遑论给传媒仔细解释了。

公关团队早就忙得焦头烂额,面对突如其来的灾祸,他们也非常茫然。

没有人责怪夏涵,她也是受害者。

虽然夏涵现在毫发无损的蹲在了病房外,但来来往往的人只需一眼都知道她受到多大的惊吓。

戴妮在医院的餐厅买了两杯热茶,坐到了长椅上,把其中一杯递给夏涵。

她没有接。

戴妮并不意外,她弯下腰,把茶杯放在夏涵眼前的地上,自己翘着腿喝起茶来。

两人不发一语。

戴妮知道目前的夏涵需要人陪伴,同时她也需要安静的空间,於是就这样默默地坐在她的身旁。

夏涵咬着手指,面无表情。

指甲几乎要被咬秃了。

与面上的表情恰好相反,此刻夏涵的内心是崩溃的。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她不断这样对自己呐喊着,可是昨晚的回忆却一幕一幕地在她脑海中回放着,挥不去,抹不走。

昨晚是非常混乱的一个夜晚。

她还依稀记得她的手受伤後便做不了剪窗花这种精致的动作,编导大姐便把流程跳到往下的活动,她和叶怀写过春联丶包过饺子後,便和工作人员一起拎着一袋子的鞭炮走到了大楼外的空地。

说到春节,除了红包,鞭炮也是不能少的一个环节。

正所谓“爆竹一声除旧岁”,夏涵小时候还不是住在很繁华的城市内。那时候那种乡郊地方还没有鞭炮禁令,一到春节,四处的人家就会在家门前挂上鞭炮,四处“噼哩啪啦”的好不热闹。

以前家里大人都不让小孩碰火,她和小哥哥也就只能站在远处,羡慕地看着大哥哥大姐姐们拿着香条点燃鞭炮,火光一着,园里烟雾弥漫,漫天都是碎落的小红纸,小孩们就会兴奋得举着手大叫大闹,绕着园子一个劲儿的疯跑。

长大以後她终於能够点鞭炮了,可是政府的禁令却颁布下来,鞭炮忽然就成了违禁物了。也不是不能找机会放,只是人大了,就没有小时候那种好奇而执着的心。

时光渐渐磨平他们的冒险欲,再也找不回那颗热烈跳动的心。

夏涵抱着一大袋的鞭炮,回忆起小时候的事。

“yu小时候有放过鞭炮吗?”想到能够透过节目重拾孩堤时的“梦想”,她忍不住雀跃地蹦跳着,“不不,港都好像禁鞭炮很久了吧?”

叶怀看着她头上的铃铛一晃一晃的,感觉心情都跟着她的铃铛飞扬起来。他拿走了夏涵手中的袋子,只把一盒鞭炮给她拿着过过眼瘾,“手受伤了就不要拿重物了。”

然後又笑了笑,“我小时候港都还没有禁鞭炮的。我那时可野了,跟着小区里的大哥哥穿着白背心就到处跑,看见大人就装乖作巧地说声‘恭喜发财’,遇上那些和蔼的胖阿姨就会捏捏我的脸,给我们几封红包分着买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