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竟然是她!

吕玲绮!

自己的女儿!

在徐盛苦脸中,吕布看着尬尴的女儿。

只见她骑乘一匹红马,全身戎装,披着的大氅晕红无匹,在周围卫士持着的火炬焰光中,流淌着溢彩。

吕玲绮俏脸惊喜中带着窘意,父子君臣,吕布是君是父,她没有任何半点侥幸之感,仿似做了坏事被父亲发觉一般,静待吕布的处置。

她的双手本来一绰着画戟,另一提缰勒绳,可现在绞在一起,画戟被她横放至在身前,低垂着螓首,不敢直视吕布。

吕玲绮鸦雀无声的部从,他们面面相觑着,少主遇上主公,虽说本意是援军而来,可主公平寿一战,荡平数万黄巾军,已可就此回转莒县,不想少主执意率兵前来北海大营,因此事,少不了会被主公训斥一顿。而自己等人,平白无故受此池鱼之灾,实在有些无奈。

吕布心中怒火膺胸,想愤而呵斥,却被不知从何而来一股深深太息之感缠绕着,欲责而不忍。

武具不全,缺弓少甲,手中拿着的都是些木制武器,再看他们的面貌,年轻非常,稚气未脱,与自己女儿差不多一样大小。

吕布深深叹了声,让过营门,说道:“都进营罢…”

看着女儿一别马头,就想窜进营内,吕布怒道:“休走,你且随我来!”

画戟一横,挡在吕玲绮的面前,驱赤兔上前两步,吕布一把扯过那胭脂马的缰绳,牵着就往自己营帐而去。

“女儿…”吕玲绮小声的说道。

吕布阻道:“此处非说话之地。”吕布眼示成廉,成廉明了,令左右护持的骑士将吕玲绮围在中间,携裹着前行。

见者不多,无妨。吕布心中暗忖着,女子进营,将士皆忌,此事只能假作不知,回首向徐盛欠身一礼,以示此时不便说话,将军还请继续巡夜。

徐盛赶忙还礼,他遇上吕玲绮率军进营,此事如何了结,想必主公心中也是踌躇不定,犹豫不决,暗自有啼笑皆非之感,敛容整束,检视着进营军伍,以防奸细混入其中。

虽非是炸营,虽非是敌袭,但就此刻起身出帐外张望的士卒不在少数。此刻见吕布引骑而回,知道无事,一个个都回去继续安睡,不管其他。

来至帐前,吕布令成廉就外守卫,余者可回。

将女儿从马上扶下,进入帐内,吕布居高临下俯视吕玲绮,脸上露出笑意,说道:“汝母亲可安好?小姨如何?”

吕玲绮意料吕布会为此呵责一番,不想吕布竟然没有追责之意,愣了一下才拜见吕布,言道:“阿母与小姨皆无恙,只是女儿听闻平寿之事,这才…”吕玲绮随后将为何到此的事说了一遍。

听罢此事,女儿也是为战事着急,吕布何忍见责于吕玲绮。不复英雄气概,而是温声道:“玲绮,现在你还年幼,出阵征战,以待以后罢。明日一早,率着你带来的那些新卒回莒县,为父还不曾年老体衰,有某在一日,不用你上战场。”

吕玲绮默默无声,半晌才说道:“父亲,你既已同意我学习武艺,此时不上战场,终有一日会的,…”

吕玲绮未及说完,吕布烦躁起来,喝道:“军国大事,征战沙场,何以要汝一弱质女流来多言?汝是我吕布之女,…”

吕玲绮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滴垂下来,默然无语中,吕布心痛非常,俯身轻抚吕玲绮发梢,说道:“娇儿,为父…”吕布说不出口,对待吕玲绮他一向是以严父姿态出现,安抚一事,实在不擅长矣。

一父一女,相对无言,这是少有,这是少见的。

在吕布心中,将吕玲绮视为自己的珍宝,怎容得她会如此伤心?

可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女儿的生死,战场之上,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取了她的性命,自己怎么能承受丧女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