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的筹谋是北海高顺遣出军卒搭乘海船,进军辽东郡或带方郡,而与此同时遣人至倭国,让吕岱率军过海攻袭幽州。

使者至北海还算短程,月内就能报至高顺帐下,而倭国的话,起码得一个月之后。

而那个时候,陈翎自度着,若无错漏,自己想必会攻至辽西郡。

那么这样一来,高顺可以等候陈震,约定时日一起乘坐海船,攻向带方郡。彼时,襄平之公孙度无论是提兵来战自己,还是麾军欲将陈震、高顺两人赶下海去,都显得左支右绌,不能尽御敌于境外。

当温侯吕布、陈宫等众人听着陈翎见此事说来,各个皆有目瞪口呆之感。

幽州再偏僻,再苦寒,那也是一州之地,不可能这般容易就攻陷下来,而此时陈翎在曹操兵围邺城,温侯吕布围困南皮沮授之时,想提兵北上,是否太过胆大,是否太激进了?

陈翎看着众人脸上不敢置信的神情,只得转向陈宫,希祈他能看到这一点,自己的谋划虽然冒险、激进了一些,但并无不能实现的可能。

陈宫低头仔细在反复揣摩着,陈翎这个筹划的确并非没有可能,但青州北海高顺处,只有不到二万的军卒,如此冒险之下,若是曹操攻击过来,如何是好?

而且同时,在攻下南皮城池之后,主公肯定会继续攻占更多的翼州城池,那么,到了彼时,已经可以视作曹操与己方重新开战,青州本来有高顺据守,主公、军中各将都放心,可按陈翎所言的行事,青州缺兵少将之下,若是青州有失,将会如何?

陈宫很想赞同陈翎这个筹划,但实际上青州的兵卒不足支撑这样的战争。

陈宫正待提醒主公此间种种,不料温侯吕布目露奇光,盯视着陈翎说道:“子仪,你可有把握?”

陈翎不防吕布竟有意准自己提兵征讨幽州,大喜过望,言道:“主公,沮授将幽州的兵卒全部聚集于此,此刻的幽州完全没有防备,若能获准出兵,臣下敢立下军令状,辽西郡徐无山以西,必会为我所得!”

陈宫见之,进谏道:“主公,须要防备曹操大军,…”

不等陈宫说话,陈翎直言道:“公台,无须太多兵力,我携张郃、牵招两位将军率本部人马前去足够了。”

看着帐内主公与军师陈宫、陈翎两人商议,张郃、牵招两将心中皆是苦笑。

为人部从,当誓死以报,可不经自己同意,就携带率军攻占幽州,陈翎此举是否欠妥?

默默无语中,看着陈翎说服陈宫,并取得主公同意,来日就出兵征讨幽州,张郃、牵招两人只得抱拳言道:“愿随治中大人前往。”

温侯吕布面露嘉许之色,言道:“儁乂、子经,你两人适才战罢,本不该由你两人随军出征,不过事局艰难,某惟有将此重任托付于你俩人了。”

张郃、牵招两将赶忙欠身道:“不敢,折煞末将了。”

看着主公安抚两将,陈宫转首问询起陈翎来,说道“子仪,你有无想过,若想进军幽州,必取渤海在手,方能如此为之,不然粮草何以能够支撑军卒攻战?”

陈翎呵呵一笑,说道:“公台,张郃、牵招两将现在麾下止有六千不到的军卒,我携十日粮食,随时攻克城池,以充粮辎,如何?”

陈宫沉默半晌,患得患失着说道:“若被阻城下,岂不陷军卒以死地?”

陈翎转目四望,见帐内诸人都在谈论此事中,没人注意到自己两人,方才小声说道:“我欲诈作沮授麾下将校,赚城而入,如何?”

陈宫听闻,怔了下,叹息着说道:“沮授身居南皮城中已有数十日之久,幽州想必已得闻消息,子仪,你如此为之,实在太过冒险!”

陈翎闻言,脸上泛起苦涩来,向着陈宫说道:“公台,事已至此,我只能如此为之,才能破解沮授据城不出阻我大军攻伐之势。若能有其他办法,我亦不想如此行事。”

陈宫心中暗忖着,现在主公麾下兵卒实在不多,全势将卒加一块,才得五万,而仅仅南皮一城中,便有三万袁军,若想取得更为博广的土地,惟有以陈翎此计行之。

陈宫叹了一声,向陈翎拱手言道:“子仪,珍重。”

南皮城下,温侯吕布到来,沮授已得了消息,听完禀报,沮授令此人下去休息,心中暗暗叹着念道,温侯吕布至此,恐怕南皮不能久留了。

沮授不敢出城野战,东平陵、高唐数战,让沮授知晓,与温侯吕布派兵对阵冲杀,无疑是作法自毙之举,毫无意义,除了损失将卒之外,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沮授虽然想提兵前往邺城,援救主公袁绍,可城下有大军抵城下寨,却无奈只得继续据守城池,以待时机。

随着温侯的到来,沮授心中想到的是,吕布既来,那么他的大军必然随后而来。不想这样过了一、二,营寨还是营寨,攻城的将领却换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