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曹洪正与于禁等将校商议抵御陈翎攻入城中之策时,忽闻报有人来禀言道:将军,敌有撤军之势。

曹洪分外惊喜,但还存有忧虑,乃仔细问询了一番,才确信细作所言不假。

邺城内外为吕布军势封锁已有一段时日,不能得闻中原消息,如今陈翎卜一至,便分批撤退,难道说中原有变?

出了殿宇,曹洪携于禁来观城下围城之敌。

乐进、李典、满宠等将校相随于后,余者皆是军中惯征之将,很得曹洪看重,惟有郭淮以年小,曹洪见其相貌英气逼人,以弟礼视之,两者甚是亲密。

原本城下的营帐,除了南门之外,连绵数十里,其间以车仗穿连,木栅圈起,将邺城围得铁桶似的。

当下,曹洪指着那放开的一角,笑对于禁等将校言道:“我已明陈翎之意也!”

于禁、乐进眼见如此,各个心中忧愁不已,不为其他,只为这其中或有变化。

若是中原战局稳定,己方得利,围城于此地的颜良、文丑等将或处两难之境,一是欲想提兵前往中原助战,二是生怕己等从邺城中出,于后追击。

若是己方兖州战事不利,那么陈翎为吕布所使前来坐镇指挥攻城之战,放开一路让己等以为有生路可逃,实则只要出得城门,便已经坠入其计谋之中去了。

这一切假设,皆因消息不通,而只能自己胡乱猜测。

听得曹洪的言语之后,于禁沉吟良久,不敢搭话,只怕自己所料不中,祸及城中所有将士性命。

只有郭淮仗着受曹洪器重,拨众而出,上前拱手言道:“陈翎此一举止,行事粗糙,就是引我等出城而战,将军还需明鉴。”

曹洪颔首,嘉许之,言道:“往日数次交锋,颜良、文丑一时之英杰,不能敌之,故而只能退入城中静等局势变化。”

曹洪说道这里,又一指双眼所能及的那“陈”字大旗所矗立的中军处,接着说道:“这变化已经展现在众位将军面前,为何你等视而不见?”

李典、满宠等人心中惶恐,皆躬身静候曹洪训诫。

“陈翎实为吕布之爪牙,若无此人,吕布这匹夫岂会有今日?”曹洪恨声说着,接着叹了一声说道:“观陈翎来此,我料吕布必已经入寇兖州,孟德与之战,定然陷入苦战中,不然陈翎何以能来此邺城?”

曹洪所言非是无理,于禁等将校默默倾听间,心中似有同感,不过此般言语只有曹洪能说得,而自己等人若是开口如此说道,不免会让曹洪感觉到自己英雄气短之惑。

“虽然不愿承认,但现在的事实就是如此,在我领军前来援助邺城之时,主公麾下将卒久战皆疲,毫无争战之心。”曹洪说了这一句话,又叹息了一声,细细从于禁、乐进、李典的人脸面上看顾过去,见他们皆有颓败之相,曹洪心中有些悲戚,乃说道:“邺城与兖州孰重孰轻,不言而喻,若无我在此,想必汝等不敢弃城而走罢?”

于禁、乐进等将校听得曹洪所言,知晓这是曹洪想将这一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心中感激的同时,亦想提醒一下曹洪,假如就这么弃城而走了,邺城这一城失去,就意味主公对于整个河北的战略筹划全部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