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心底生寒,此人如此说道,莫非早有定计?

瞥见苏飞摇摆着自地上站起,魏延大喜,绰刀纵马过来抢人,庞德见之冷哼一声,大刀一摆,拦住魏延的去路,喝道:“魏延,汝自身尚且不保,何敢前去救人?”

庞德说着持刀猛砍魏延,魏延火急燎人,不想与庞德纠缠,乃遮拦了几下,继续踹阵前行。

这一条道上全是庞德部从,魏延在前每每受阻,庞德转瞬即至,魏延别无他法,只得擎刀与庞德厮杀起来。

眼见自家主将没有被庞德一刀给斩了,各个皆大喜,其众分为两部,一部人持戟带刀上前阻截敌卒攻袭,另外一部人马急急抢了苏飞就往阵后拖走。

苏飞是战将出身,方才刚刚坠落下马来之时,头昏脑涨不辨东西南北,自然任由着自己亲卫拖离危险之地,待及他清醒过来,看清楚面前的局势之后,便立即向左右喝道:“将我放下,汝等速去剿灭余党,我自去…”

苏飞说着提举起长枪欲冲向厮杀中的魏延身旁,不料一阵剧疼自胸膛传了上来,令苏飞大叫一声,几乎昏厥。

双眼通红中,苏飞低头一望,方才见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模糊一片,胸甲被庞德那一刀给打凹了进去。

之前没有所觉,那是因麻木没有感受到,而如今,动作一过大,牵拉撕扯着伤口,鲜血流溢下来,沾满了手臂,使得醒悟过来之后的苏飞更加觉得疼痛。

气喘吁吁,不敢再勉强,苏飞就地躺倒,向此刻的战场上略一观看,便左右调遣起兵将防御曹军的攻袭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庞德军势已经进入到这个山谷地内,而魏延只能拖着他厮杀,却不能力克庞德退其兵马。

粮草车仗在苏飞的指点之下,一一被拖过来,堵塞着曹军的攻势,形成一个小型的堡垒之后,残余的兵马才勉强维持住一个危如累卵的战局。

或许是庞德一军过来的目的就是抢掠烧粮,眼见战团中间的苏飞一军短时间内不能尽歼,在外围的曹军纷纷开始燃起火把,投掷过来,引燃车辆,焚烧起粮草来。

霎时间,浓烟滚滚自这一山谷地下腾空而去,箭矢乱飞中,苏飞心中憋忍着怒气,一直咳嗽不停。

陈翎的大营中是还有一些粮草,可若是没有了眼前的这一批粮食,能维持的日子不会太长,更何况被烧毁了粮草辎重,是大罪,自己可吃罪不起啊。

而如今自己四肢乏力,根本不能动弹分毫,就算想站起来一战也不可得,想到这里苏飞悲鸣了一声,转首望向魏延那一方去。

现在的魏延已经极尽狼狈之相,再无片刻之前的英雄气概。

庞德大刀劈来虎虎生风,而魏延还需担心左右前后的敌军会有暗箭暗刀袭来,战得心力交瘁。

“沧…”得一声中,魏延又接了庞德一刀之后,拨马就向苏飞这一边靠拢,非是不能战,而是他心底的想法与苏飞大抵相同,虽然被焚烧了一部分的粮草,但余下的这些,自己要誓死护卫住!

火光冲天,魏延绕着中间的苏飞于外疾驰,连撞带砍,一路斩杀无数,在后的庞德见着奋力追赶,一柄大刀时常靠近魏延的左右。

满头满身都是汗水,本来这天气就炎热,再加入现在这般纵火焚烧,体力稍差一些的人或许就可能中暑晕倒。

耳畔都是呐喊厮杀之声,魏延的心中沉静一片,非是感到了绝望,也不是对身后的庞德有不屑之感,恰恰相反的是,庞德追袭中的威胁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刺骨过,让人在这样的天候里,在这样的火势旁边,心底尽是一片寒霜。

每一次躲避过庞德的来刀,魏延就像是从鬼门关旁边经过一般,心底都怀着惊悸之意。

庞德是大将,是猛将,已经与他交手数次的魏延很明白,各自全力以赴拼死一战的话,最后的胜利者很大的可能不是自己。

之前还在期盼着援军,可如今魏延的心底有些凄凉,兵不如他庞德多,将不如他庞德猛,自己这一军眼看就要溃灭啊!

“哇呀呀…”口中怒喝着,魏延勒马停驻,大刀向后横扫,狠狠的劈向庞德的脑袋!

“令明,此地不宜久留…”就在魏延准备反身与庞德做最后殊死搏斗之际,那一很久未曾开口说道的人突兀喝住了作势欲与魏延相争的庞德,魏延一怔,向着庞德望去,见他朝来路方向瞭望了一下,便恨恨看了魏延一眼之后,拨马引军而去。

庞德临行之前,号令全军放箭,几乎彷如是万箭齐发,死在这一拨箭雨当中的将卒不在少数,待等庞德一军的身形在魏延、苏飞两人的眼中消失不见之时,能够稳稳站立当场的止有数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