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斋的窗户就在正门的两旁,白梨上前推了推,随即对着景颜摇了摇头。

“小姐,要不让奴婢去问管家要钥匙?”白梨担忧地道。

眼前的烟雨斋门窗紧闭,再也不是往日里亭台水榭江南烟雨的模样,反倒是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白梨见景颜想开门,却又不问管家要钥匙,十分纳闷。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随后,景颜提起裙子,顺着正门往烟雨斋的两边缓缓走着,忽然看到烟雨斋另一边的门上有一个小格窗,当做通风和装饰用的,不怎么打开。这窗户距离地面高出许多,一般人很难够得到,更别说打开。

她凝眉观察了一下墙壁的高度,思索片刻后,忽然向上一跃,一把抓-住门扉,竟挂在了门庭之上。

白梨惊呼:“小姐小心啊!”

初晴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小声点!”

如此一来,景颜的手已经触碰到了窗户的边缘,只要稍稍用力,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翻身进入。

不过,她并没有如预期中那样跳进去,而是松开手,再一次落在了地面上。

白梨赶紧跑了过去,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瞪大了眼睛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快让奴婢看看伤着哪儿没有?”

虽然跟着景颜已经很久了,但白梨还是下意识的认为小姐就应该是知书达理、柔声细语的模样,可二小姐不仅对待敌人咄咄逼人,甚至还会做出世俗认为十分“出格”的举动。

“我没事。”景颜笑着摇了摇头,低下头正准备整理衣裙,却在伸手的那一刻,右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之中。

初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此刻也已经按捺不住,惊呼道:“小姐!你的手……”

景颜将手掌翻了过来,葱白如玉的手掌中,有一片暗红色的痕迹。淡淡的铁锈味钻入鼻尖,毋庸置疑,这是一道血痕。

白梨急的团团转,她身上可没带什么止血用具,慌不择法下,忙不迭地就要去扯自己的衣服,却被景颜制止。

“等一下。”她柔波荡漾的眼眸,此刻正盯着那一道血痕,陷入了沉思。

方才,自己只是将这手挂到了窗户上,并没受伤,所以这伤口并不是自己的。

景颜的掌心渐渐收紧,稍干的血迹在掌中揉捻,一种异样的心情缓缓泛溢出来。

“小姐……”望着景颜出神的模样,景颜小心翼翼地问,“还要进去吗?”

“不用了,”景颜的视线渐渐拉远,仿佛注视着最远的那个方向,“我们要找的东西,已经不在里面了。”

丽锦阁的门前,有一方水池,名曰天印池,池中养着许多锦鲤,天气晴好的时候,锦鲤在水中成群游动,波光粼粼,十分好看。

这丽锦阁的“锦”字,有一部分就取自与此。另外,为了方便贵人们凭栏望水,天印池边造了一个小亭子,怪奇各异的假山石头都是从各地搬运过来,草木林立,鸟语花香,比王府其他地方的花园好看许多。

杨姨娘睡在屋子里,隆-起的腹部已经让她有些吃不消,食欲越来越差,连一向喜欢吃的莲蓬豆腐都不再动筷子了,只是乏力的很,常常一躺就是一天。

如此一来,杨柔原本就有些病怏怏的脸就更加憔悴,王广和先后来看过几次,一开始还是嘘寒问暖,可后来就只是问了几句孩子如何,便不再走进内室了。

春竹有些担忧,毕竟姨娘的孩子生下之后,是要叫季氏母亲的,若是孩子跟季氏亲近惯了,杨姨娘又失去了老爷的宠爱,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啊。

但这样的话,春竹如今还不敢和杨柔说,怕她更添忧虑。她始终相信,等姨娘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午后的天有些闷热,杨柔的屋子门窗紧闭,安静至极,却忽然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穿了进来。

杨姨娘猛地坐了起来,清瘦的面庞上颧骨清晰可见,她十分恼怒地看着春竹,厉声道:“是谁在天印池大吵大嚷?”

春竹懦懦地上前:“姨娘,是毓郡夫人她们……”

“她们?”杨柔皱眉,听到毓郡夫人的名字时,她因生气而冒出的火头本能地退却了,可这王府之中,与景颜亲近的人,却没几个。

“是听松楼的三小姐……”

“她来做什么!”杨柔听到这个名字,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说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