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帝指名道姓喊的,是兵部尚书陈道元,他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身子,随即叩头行礼,脸上冷汗淋漓,却不敢伸手去擦,沧桑的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回皇上,今……今日驻守在西晋的将士传来紧急军报,边界防守八镇已有三镇被西晋军队攻……攻破……”

“什么?”皇后惊道。

虽然皇后久居深宫,极少外出,但出于扶植太子的心态,还是对国家大事多有了解。如今西晋突然出兵,还一连攻下了八大重镇中的三座,事情发生的太快,她都还未知道。

“皇上,此为边境军事,臣妾不知此事与太子有何关系?”皇后心存侥幸。

皇帝冷哼了一声,并不回答,而是盯着战栗不已的陈道元,一言不发。

陈道元如芒在背,咽了咽口水接着道:“这防御八镇是我上元精心设置的,易守难攻,不说半日攻下三镇不可能,就是一月攻下一镇,对西晋来说都是十分艰难的。”

言下之意,便是这件事存在蹊跷。皇后虽然容貌并不出众,但久居权力中心,对于此类的事情显得非常敏感,喃喃自语道:“难道……难道出了奸细?”

皇帝道:“若真是奸细倒还好了!偏偏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为了美色昏庸道这个地步!你说,朕该不该生气!”

为了美色?难道是因为西晋的弥若公主?皇后的脑中飞速转动这,努力把这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猛然间,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皇帝为了锻炼太子,自然会把一部分政务交给太子处理,所以不少机密文件都在太子府中,太子府的守卫也更加严谨一些。

为了防守西晋而建立的八镇,有一套仔细而严密的八镇防守图,就放在那些机密文件一起,锁在太子府的书房之中,寻常人别说看一眼,就是知道那八镇防守图,也不一定找的到。

皇后顿时失声:“八镇防守图……丢了?”

“岂是丢了,而是被人偷了!”皇帝的声音高了起来,怒意更甚,“你问问他,到底是被人偷了,还是他亲自奉上送给了那个西晋妖女!”

皇后咽了咽口水,那八镇防守图的重要性非比寻常,若不是因为太子府防守严密,皇帝又信任太子有意锻炼他,才不会将这样的机密文件交给他,如今竟然丢了,还是到了西晋人手里,皇后顿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她踉踉跄跄地走到宇文墨的身前,俯身问道:“墨儿,跟母后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府里有奸细,盗走了八镇防守图?”

宇文墨紧抿着唇,脸色十分难看,面对皇后惊恐而试探地问话一言不发,浓密的眉间全然都是懊恼和自责。

“你倒是说话啊!”皇后握住他宽阔的肩膀,用力摇了摇。

太子终于失声道:“儿臣愧对父皇,愧对母后,甘愿受罚!”

皇后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身后的兰妃见此情景,立即上前抱住了她,惊恐地喊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皇后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脸上全然都是忧愁,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不争气地跪在地上,简直都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一个陷阱。

“皇后听到了吧,他已经亲口承认是自己的过失,如此不顾国家安危的行为,怎能是上元太子所能做出来的!”

此刻,闻讯赶来的二皇子宇文烈也匆匆走入御书房,慌忙地跪在了太子身旁。

皇帝睥睨道:“你来干什么,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二皇子低头,恭敬地道:“儿臣前来领罪!几日前儿臣奉父皇之命送西晋公主与使臣离京,却没有发现他们已有不轨之心,儿臣失察,使国家蒙受巨大损失,儿臣甘愿与太子一同受罚!”

景颜听到此话,不禁挑了挑眉,转眼去看跪在地上的二皇子。

宇文烈在皇后膝下长大,与太子亲密无间,此刻跑来跟太子一同领罪,尽显手足情深,虽然话说的好听,可这样的行为在景颜看来,倒是有做戏的嫌疑,牵强附会的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目的到底是什么?

皇上讥讽一笑,转头过去:“是该过来领罪!”

但他的语气却缓和了不少,没有了之前要罢黜太子的凌厉之势。

太子感激地看了一眼二皇子,对方报以同样的眼神。

眼看皇帝的怒气消下去了不少,另一旁跪着的太子太傅景慕开口道:“皇上,如今已无时间去追究殿下罪责,当先阻挡西晋进攻之势。”

景颜看着眼前跪着的“父亲”,他一身藏青色的官袍,恭敬地跪着,比起一旁战战兢兢的陈道元,显得镇定老道许多。

皇帝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依景爱卿之见,因如何阻挡?”

景慕拜了一拜,正色道:“微臣认为,因先调动八镇四周驻守军队加入防御,紧急开辟道路运送粮草,重新规划阵地,再从各部调兵遣将,进行部署,派兵前往,进行反攻。”

皇帝目光深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景太傅所言甚是,不过这带兵之人,各位有何举荐?”

一直不说话的太子忽然膝行几步,叩头道:“儿臣愿意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