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裴韵抬眸看着他问,语气确实肯定的,她心里还是有些凉意,不管是谁,只要生在帝王家心思就不可能单纯,她心凉,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突然有些觉得闵玉琉可怜。

爱上了帝王,注定要跟很多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这还不算什么,如果家族强大的女子,也许就会被利用,哪怕闵玉琉行刺她,这也是因为她爱凤倾尘爱的极深,对于闵家投靠凤寒尘的事,或许她完全不知情,可是却不知道其实自己爱的男人早已经等着她和她家里人犯错,那么…

凤倾尘也利用了她吗?

果然,皇家的男子,个个都是这样吗?

所以说,凤倾尘对她的温柔宠溺也都是装出来的?

裴韵闭上双眼,将手中的册子随意一丢,只觉得心里透心的凉,那温暖,早就不覆存在。

“怎么了?小韵儿?”凤倾尘低下头,看着她皱着眉头,脸色微微带着痛苦的模样,不由得一惊,连忙弯下腰去看着她担忧的问。

“你出去,我想静一静。”裴韵冷漠的开口。

凤倾尘一愣,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是他说错了什么吗?凤倾尘想了想,似乎没有说错话,他还思考着,裴韵又冷冷的说了一句让他出去。

“那你好好休息,我扶你躺下,”凤倾尘心酸,依旧还是微笑着看着她说,扶着她把软垫拿了开去,然后又慢慢的把她扶着躺下,“那,小韵儿我出去了。”

裴韵看了看他,闭上眼,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凤倾尘看着她半晌,最终还是出去了。听着关门的声音,裴韵睁开双眼,木纳的看着床顶。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凤倾尘这样不是很好吗?她到时候离开时也不用留恋什么,可是她打心里不喜欢这样的虚伪,凤寒尘是这样,凤倾尘也是这样吗?

她,竟然不愿意相信…

吱吱两声鸣叫,半开的窗户落下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鸟,它在朱红色的窗台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裴韵看过去,对它伸出了手。那鸟儿仿佛有灵性,看到裴韵的手立马煽动着翅膀飞到了裴韵的手上,细细的爪子抓着裴韵的手指,看着裴韵眨了眨眼。

裴韵笑了笑,看着它问,“是娘亲给我写信了吗?幸苦你了。”

“叽叽,叽叽…”小鸟跳动两下叫着,仿佛在回应她的话,靠近了看,这鸟儿头上竟有一簇像火一样的毛发。

“你飞到床上,我受伤了,另一只手抬不起来。”裴韵选择忘记刚才的一切,对着鸟儿

想起那个梦,裴韵因为前世,总是觉得亏欠裴韵儿,如今她代替了现代的自己,那自己就不用在因为霸占了她的身子愧疚自责了,也希望她在现代能好好孝顺她的父母。

鸟儿煽动臂膀,飞到床上看着她,裴韵伸手解开它脚上绑着的小竹筒,然后打开盖子往下一倒,便立即掉出来一张卷起的纸条。

她拾起来慢慢打开,一目十行,脸上终于浮现笑容,“我都差点忘了,小钰儿就快出生了。”

秦晴七个月前就写信告诉她自己有了身孕,只是那一段时间边疆的事实在是太多,后来又要赶回京城,就把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有乔明月在秦晴身边,她倒是很放心。中途秦晴还写信让她给未出生的小家伙取名字,她想来想去,最后取了乔钰这个名字,秦晴和乔明月都极为满意。

最近写信时也想起过,可又遇上闵玉琉的事,就忘了问问,也没太注意时间,裴韵暗自叹气,她与娘亲分别三年,除了书信往来,自己几乎都是浸在军营之中,边疆离暗香谷一天一夜就能到,自己却一次都没有去过,又不敢告诉娘亲,生怕她跑到边疆来看自己。

“从暗香谷到京城路程遥远,娘亲既将生产不能赶路,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去看看娘亲。”

“小雀,如今我的手动不得,麻烦你回去告诉乔叔叔,就说等我忙完了京城的事就去看他们,一定会赶在钰儿出生之前。”彩雀在床上跳半天,才不依不舍的离开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裴韵的伤渐渐好转,已经能自己握住筷子吃饭了,似乎是知道裴韵的不高兴是因为自己,白天凤倾尘也没来过凤栖宫,只是每天夜晚裴韵睡着后会来,悄悄的躺在她身边入睡。

“娘娘,”迎春走进来,看着正在吃饭的裴韵叫道。

裴韵看了一眼迎春,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什么事?”

“闵玉琉死了。”迎春说道。

裴韵的动作一顿,随即如同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闵玉琉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出生,再加上没有任何武功,能坚持这么多天已经是很奇迹得了,“琴玉呢?”

迎春看了看裴韵,似乎觉得裴韵格外看中琴玉这个丫鬟,“琴玉还在死牢中,娘娘,你是想要她…”

裴韵摇了摇头,挥了挥手站起来,立马就有人去收拾了桌子,宜春端过来一盏水,裴韵漱了漱口。她还没有笨到把敌人地丫鬟放到身边,况且闵玉琉如今已死,琴玉的心自然也就变的消极,更是对她有威胁性,她不过是喜欢琴玉的忠诚,犹如迎春对她一样,她只是欣赏罢了。

留着她…

是为了让她看看自己跟了什么样的主子罢了,琴玉这样的人,不该跟着闵玉琉这样带着不轨心的主人,她是块璞玉,自然要有人去发掘,但是经历了这些事,她的光芒已经被消散,被闵玉琉的贪心掩盖了,“赐她毒酒一杯,死后…就让她家人来领回去吧。”

琴玉家中十分贫穷,父母亲都有病在身,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当时遇到闵玉琉,闵玉琉随意给了她一块银子,就是这块银子,捡回了她父母的两条命,闵玉琉从此便收到了这样一个忠心地小婢,对于琴玉来说,闵玉琉是她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哪怕是为她死也是值得的。

当时琴玉眼中的清明和决绝令她感动,为了闵玉琉,她怕是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是,”迎春福身,转身离开。

如今,或许死,才是她的最好归宿。。。

再说闵家,这一次让闵玉琉害的凄惨,一家一百多口人除了普通的仆人全被流放到边疆,永世不得回京,闵玉琉这一死到是解脱了,边疆是什么地方她最清楚不过,可要苦了他们这一辈子锦衣玉食的一家子,若不是他们起了歹心,被凤倾尘抓住了把柄,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明知帝王是最不讲情面的人。

你忠,他保你荣华,你若叛逆,那就没得好下场,哪怕做的事情在隐蔽又怎么样?凤倾尘如今的地位势力,又岂是三年前能相提并论?

一切都只是,自寻死路罢了…

裴韵走到菊花园中,看着满目琳琅的菊花,浓郁的花香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没有人知道,其实她是不喜欢菊花的,她喜欢腊梅,它在严寒之中开放,给白色冬天带来美丽的点缀,独树一帜,却是寂寞孤傲,因为寒冷的冬天百花凋零,只有腊梅才可以尽情的绽放。。。

“娘娘,这菊花园天天有人打扫,照看,可是为什么不让人进来观赏呢?藏在凤栖宫的后面真是可惜。”春儿看着满园的菊花说。

裴韵笑了笑,这是先皇为了凤倾尘和凤洛尘生母倾妃而花了心思从各处寻来的珍稀菊花,传言先皇爱倾妃爱到痴狂,哪怕倾妃香消玉殒了,他的爱也没见少,而倾妃又独爱菊花,先帝自然不能让人来这菊花园,坏了菊花园的清新雅致,她上次举办赏菊宴,凤倾尘答应,也就说明他没有先帝的执念深,但是平时没让人进来,也是他对先皇和倾妃的尊重和敬仰吧。

毕竟倾妃死时,凤倾尘才七八岁,十多年了,怕是能令他想得起倾妃的画面也不是很多。

“诶?娘娘,这是什么?”春儿叫道,裴韵回过头去,只见春儿蹲在一边,费劲的搬开了地上的花盆,她刚要制止,却见春儿搬开的花盆后面露出了个两个巴掌大的古旧紫檀木盒子。

“春儿,别乱动,”裴韵皱了皱眉喊道,走了过去。

“娘娘,这里怎么会有个盒子?看起来挺贵重的模样,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放在这里呢。”春儿疑惑的问道。

裴韵看了看地形,这盒子放的极其隐蔽,被四五盆菊花花盆遮盖住,一般人被菊花吸引了就不会注意到花盆,而且先帝下令,不得擅自移动这园中的一花一草,宫女们就更不敢去动,就算仔细看,也看不出来,“春儿,你怎么看到的?”

春儿眨了眨眼,“我刚才看到一只毛毛虫爬进去了,然后就看到啦。”

裴韵看着春儿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相信,可是又不得不相信,因为春儿不会骗她。

“娘娘,我们打来看看吧,”春儿看着那盒子两眼发光的说。

“这个盒子在这菊花园中,定然是先帝或是倾妃娘娘的,你擅自动了花盆已经是犯了大错,还想看这…”裴韵突然停住,震惊的看着那紫檀木的盒子。

她蹲下去拿起盒子,也不顾脏,伸手抹了抹上面的灰尘,震惊的看着盒子上的木制密码锁,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诶,娘娘,娘娘你去哪儿?”春儿一愣,看着裴韵跑了老远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

御书房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邱公公走进来看着正在批改奏折的凤倾尘说。

凤倾尘一愣,随即惊喜的抬起头来,“快快请进来。”

“是。”

裴韵大步跨进来,邱公公顺势带上大门,这几天他可看的出来两人好像吵架了一样,不然陛下也不会白天待在御书房,到了晚上才去凤栖宫,还是偷偷摸摸的。这皇后娘娘亲自来找陛下,看来是复合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