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壑面上紧绷的平静在秦誉的话中步步碎裂。

“你便那般有把握?就算你斗得过陈太后,秦越此人也不是吃素的。你以为,萧袭月会真的爱你么?她不过是为了报复我,所以才跟了你。”

秦誉眼角抽了抽。

“五弟未免太过自信了些。你知道你为什么输给了我么,为什么她不愿再多看你一眼么?”

秦誉顿了一顿,“因为你把自己看得太高贵,把她看得太卑微。从来没有真正将她当做自己的女人来疼爱、尊重!她伺候了你一辈子,为了你出生入死,为了你可以舍弃自己的命,而最后,你却将她当做蝼蚁一样,利用完了厌了之后,扔在冷宫之中。秦壑,你这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她!”

他竟敢说得如此过分!秦壑想要反驳,张口却不知用什么话来反驳。诚然,他是一直都觉得她配不上自己。他娶了这样一个卑微的女人,是他毕生最大的耻辱!

秦壑满腔的怒恨,最后化作无力,而后忽然抽出长剑站起,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直冲破了屋瓦,回荡在大殿上空,说不出的悚然与凄凉。

全部士兵哗啦抽出长剑,与之对峙。

秦誉冷眼看着似癫狂的秦壑,示意随从不要惊慌,对秦壑冷声道:

“五弟,你是自己动手,还是孤王来动手?看在你我相识一场,让你自己选择!”

“不需你动手……”眼睛血红似火,秦壑骤停下笑声来,静默了片刻,最终有一抹难得的温柔闪过眸子,似是决定了:“你若想她活着,立刻回京!”

话音落,秦壑长剑一横,自刎于秦誉面前。

哐啷一声,长剑落地,鲜血浸红了地面……

秦誉挥手,小兵上前在秦壑身上搜了一搜,递上一封信来。“殿下,有封密信。”

秦誉接过来,打开信看见那笔迹时,立刻心惊了惊。

这是萧袭月的笔迹!

这封信,正是剑风护送的那封写了陈太后二十万士兵阴谋的信!被秦壑之人截住了。

他得到增援消息的时候,便怀疑陈太后是想收网了!不想还真是。如此一来,在平京的萧袭月就格外危险,很可能会成为陈太后威胁他的人质!只愿秦越此人言而有信,帮他护一护她。

连夜,秦誉只在营帐案上留下一书安排好回朝事宜,快马往平京赶!

月儿,要等着我!

要以叛乱之罪名将他剿杀?那他便先军队一步走了,如何也不能不能说他领兵谋反!左右,这些兵士现在都不是听他话的!领着也无用!

秦誉走后,胶东王宫的大殿上,收拾秦壑尸体的士兵正收拾着要拖走运回平京,却忽然刮来一阵强风,把油灯、火把全数吹了灭!如同有鬼出没了一般,瘆的慌!

“快快快!找火石把灯点上!”

“点上点上!”

火石摩擦之后,灯又亮了起来。可,是地上秦壑的尸体,却不见了!!

“尸、尸体不见了!!”

“有、有鬼!”

“有鬼啊!”

而在另一个偏僻的殿中,月光从破漏的屋顶穿过,流进废弃的屋殿中。突然似有一阵风刮,紧接着出现了一蹲一躺的两个人影。

苍老的声音有些沙哑。“看你小子寿命尊贵,这么许久都没死硬,老儿便再救你一回,许你个机会将情债还了。”

秦壑苍白的脸色,在陇上老人枯枝一般的手指拂过之后,慢慢回出些血色来。

“将你下辈子的十年命收了。这个买卖,嘿嘿,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