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天眉头几不可见的微一蹙起,他生平不轻易救人,救了一个,却没成想给自己救出了个麻烦来。

漠吐一句。

“随你。”

一袖将竹夕挥扫在一旁,闪身离开洞室,弑天吐出的两字,飘入竹夕耳中,眸子却是骤然晶亮的异常,扬唇明媚一笑,快步跟上还未闪远了的弑天。

自此,弑天身旁多了个嫣红灵媚的小尾巴,欢跃的追随着弑天跑前跑后,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个月有余,到弑天得到父亲寿即圆满,回殿继承尊位之日,二人关系才遽然发生了陡大的转变——

天际之中毫无征兆爆绽出的一抹流光溢彩映入弑天眼底,见是他弑一殿中传出的天级召唤信号莹幕,轻掠的身形骤然顿滞,跟在弑天身后埋头哭追的竹夕猝不及防的撞在了忽而停滞在她身前的白衣身影上——

竹夕硬生生撞在弑天后背的脑瓜子微有懵钝,茫然的抬头揉揉撞疼的额头,幽怨的瞅了弑天一眼,暗自腹诽,好端端停下来作甚,这身体尼玛坚硬的跟堵精石似的,撞的她脑袋痛死了,也不知道这一身似精石般的身体是怎么练出来的,眨眨流潋媚眼,一脸懵懵道。

“怎么了?”

弑天驻足原地,默了几息,低沉漠色的声音徐徐波荡入耳。

“我该回去了,你也离开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若是没错的话,该是因为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本就寿元即满,时日无多了,这是在召他回殿呢,他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习惯了这个男人平日里的沉默,难得听到弑天这般对她徐徐低靡,悦耳磁性的低语,可此靡靡低音听在竹夕耳中,却依旧抚平不了这字字的刺耳。

回去?

这男人要去哪里?

要回哪儿去?

回弑一殿?

她不想离开,她的命还得靠这个男人来护,她怎么能让他一走了之了呢?

虽然她听到了佛灵山里传出的那些个沸沸扬扬的声言,大师兄为护她,与那女人放出那般决绝的话。

大师兄的态度,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个女人也确实没有再派人来追杀她,似乎是将她忘于脑后,真的怕大师兄会随她而去,实则不然,她确定,那个女人不来动她,不是因为大师兄放言的那句‘若是竹夕师妹有半分的闪失,我姚尘封必以命相陪,毓香小主,你便带着我的尸体成婚去吧’,而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那个恶毒的女人之所以不敢动她,完全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以着那女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怎么会因为大师兄的这么句话便被震慑住呢,她完全可以拿整个魔一宫为条件来要挟大师兄好好的与她成婚,白头偕老的。

可是那恶毒的女人没有,这只能说明,她眼前的这个男人,让那恶毒的女人有所忌惮,而能够让佛灵山有所忌惮的人物,中元神境之中,非弑一殿莫属,她当初在那山洞内,便隐隐约约似察觉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这三个月的相处以及她的所思所想推断得来,这个男人,是那弑一殿中经久离殿在外,游历山水之间的少主,弑一殿的弑少尊!

因弑天吐出的话懵了两息,定定的摇了摇头。

“不要,我要与你在一起,我的命是你的,我的人是你的,此生便跟定你了,你休想把我甩开。”

说着,脸皮贼厚的似八爪鱼一般,手脚并用的攀缠在弑天身上,丝毫不怕弑天恼怒的挥掌将她扫落开来,或是一掌打死她。

这一路跟下来,这个男人从未伤害过她,也就时不时的拿话恐吓她一下,根本就是个外厉内荏的纸老虎,她可是连点胆怯怵心的感觉都丝毫没有,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会伤害她,她深觉如此!

所以,这般死缠烂打的不要脸行径,她没少在这男人身上做过。

饶是被这女人这般不止一次过,弑天那一向漠然的神色依然有瞬间的龟裂,撩眸瞅着缠抱在他身上的竹夕,薄唇轻启。

“你确定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