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拥有如此剑术,为什么你没有加入军队呢?”

虽然已经被文化和时尚“腐化”,但贵族的传统还是尚武的——特别是佩剑贵族;他们先祖的荣誉和地位都是靠战场上打来的,并以此蔑视穿袍贵族,自然不能表现得太过文弱,打自己的脸;这个时期绅士们最流行的活动是打猎,骑马则是必备技能;随着社会发展,后来演变成“绅士应擅长至少一种体育运动”的准则span class="url"/span。

精神传承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军队也是非长子的贵族子弟出人头地的最宽道路。

维耶尔哈哈两声:“现在的军队还需要剑术吗?敌我两排横列,面对面行进,到足够近的距离,就朝对面开上一枪,如果运气够好,乱飞的子弹能射死随便一个敌人而刚巧没被射死;再花两到三分钟装填弹药,再来一枪……这不像是战争,倒像是互相给对方行刑。”

玛丽笑起来。她不知道这个时代打仗是不是真的这样,但神父的表情相当逗趣。

前面传来博伊卫队长的声音:“请原谅我的无礼,殿下。但是这个男人只是在夸大其词。军队有很多种战斗方法,也会修筑掩体、沟壕,攻击敌军两翼,或者埋伏突袭……绝不是两队人傻傻地对射那么简单!”

看起来他是真的被维耶尔气得不轻。

“是,”神父摊手,“如果指挥官足够聪明的话。可惜大部分指挥官都是傻帽。”

这次博伊没说话。

………………

巴黎,时尚之都,浪漫之都,腐朽之都,罪恶之都。同任何一个世界性大城市一样,她满载梦想,又满载失落;满载奢华,又满载苦难。

他们的马车来到卢浮宫附近的弗里利埃街。周围不是贵族们购置的行馆,就是隶属王室的机构,是名副其实的高级街区。这儿的房子动不动能追溯到两三百年前;能够拥有这样的房产的贵族,大多来自历史悠久的家族、与王室关系密切,为方便与当时还住在卢浮宫的王室才在附近建起行馆;至于后来迁入的贵族,则另有自己的地盘,例如皇家广场附近的玛莱区和圣路易岛。

等他们在图卢兹行馆安顿好时,已经入夜。

这个行馆也是郎巴尔夫人的地产。它和法国西南部一个城市同名,因为它曾被图卢兹伯爵买下并大规模改建。这位伯爵就是路易十四被合法化的私生子之一,郎巴尔王子的爷爷。沙特尔夫人就是在这里出生的;而郎巴尔夫人在巴黎时也一直住在这里,后来她设法买下它,同样进行了一些改造。

她曾打算卖掉这座行馆,但考虑到巴黎还有不少产业需要打理,就暂时没有动。此时行馆被划分为前后两部分,前半部分出租给一些临时到巴黎拜访但又无力置办行馆的乡绅贵族,后半部分自己使用。

玛丽一行的马车不是从凡尔赛带出来的那些——太过奢华漂亮、引人注目。郎巴尔特地借了两辆朴实大方的,进馆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圣热讷维耶沃教堂怎么样?还可以看看快要建好的先贤祠。或者到杜伊勒宫?对了,您特别喜欢王室图书馆,我们可以去拜访一次?”

晚饭过后,玛丽询问她的侍女巴黎值得去的地方时,热内小姐建议。米泽里夫人已经回她家与丈夫孩子团聚,暂时不在。

玛丽正想着这听起来像是观光旅游路线,维耶尔神父道:“要我说,论美轮美奂的建筑,没有哪一处能比得上凡尔赛宫;论自然风景,都市自然也不如乡间;至于舞会、戏剧、俱乐部,您也见得够多了。来巴黎,您只有一样非去不可。”

“哦?哪一样?”

“沙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