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日子,难熬得人便是钮钴禄氏了,她额头有难看疤痕,虽然力遮掩,但她不能总是带着帷帽或者带着上了年岁老太太才会带抹额。

她明明有好药除去疤痕,但如今却不能用,原本她以为康熙密探盯不了她几日,但回京大半年密探一直,因此她不敢再有任何多余举动。

因为额头伤痕,她不可能通过选秀,钮钴禄氏索性让凌柱大大方方报了个免选,倒也让人说不得嘴,回京之后钮钴禄是琛居简出,引得旁人对她多了怜悯。

十四阿哥又来看过她几次,外面隐隐有风声,钮钴禄氏为了救主才会受伤,一个女孩子相貌是重要,她受了这么大打击,一样从容正定,端庄贤淑,对钮钴禄氏品行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凌柱争宠近路没有走通,那样好机会没有抓住,他不太敢见女儿,而且那场刺杀他隐隐觉得是女儿安排,但甜美娴雅女儿怎么会为了让他升官争宠就做这种不忠不孝谋逆之事?凌柱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凌柱对钮钴禄氏是有愧疚,又觉得恐惧,有时他隐隐想着一旦是钮钴禄氏做得呢?每次他都从睡梦中惊醒,总是会梦见抄家灭族情景。

凌柱是普通旗人,亦受过忠君教育,他危机关头没有救驾勇气,同样亦没有弑君勇气。他又不能告诉旁人,甚至连妻子都不能说,埋藏心里结果是,凌柱回京之后便病了,病好之后,凌柱做事为认真,专心做好康熙帝交给他事情,什么圣宠,什么阿哥,不他脑袋里,他现努力一点,也许康熙帝不会怀疑他,将来也好将功赎罪。

凌柱如果是蠢笨人话,钮钴禄氏怎么暗示明示都不会管用,不会入了康熙帝眼儿,凌柱去了浮华之后,踏实努力之下,愣是让他走出了一条古今结合套路,引得康熙帝都刮目相看。

康熙帝心里也有分寸,不是谁都能豁出性命救驾,他碰到了心里只有主子稀世璞玉,有一块足以,康熙帝也没心思多造就几个冠世侯,凌柱虽然奋进了,康熙帝也只是将他当做臣子奴才来看。

说实话,康熙帝管荣锐一个人,都觉得力不从心,他同荣锐之间君臣情谊,是久经考验,不是一次两次,荣锐从从没让康熙帝失望,康熙帝自然也不会让他冠世侯寒心。

“喝了。”

“能不能不要?”

“嗯?”

康熙帝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瞄了一眼荣锐,“再给朕说一遍?”

“奴才什么都没说,还不成吗?”

荣锐忙将面前补药喝了,康熙帝随手拿起旁边摆放糖块,扔到荣锐身上,笑骂道:“臭小子。”

梁九功低垂着脑袋,这场景他看了不是一次两次,但每一次都觉得稀奇,伺候康熙帝三十多年就没见过万岁爷对谁如此上心过。

梁九功听见康熙帝将荣锐叫到身边,教导他论语,教导他中庸···冠世侯不负众望打瞌睡,但康熙帝却全然当看不见,梁九功为自主子可怜,多少皇子皇孙等着康熙帝教导,可主子却一心一意教导个不喜欢读书榆木脑袋,阿弥陀佛,梁九功暗啐了自己一口,再是榆木脑袋,那也是主子宠爱信任冠世侯。

康熙帝没指望荣锐全都懂,所以忽视了他打瞌睡,康熙想着不厌其烦讲,即便荣锐能听懂一句两句,于他将来也是一份保证。

他虽然是皇帝,总是被奴才称为万岁,他能活一万岁还好了呢,他总有殡天时候,他从未想过让荣锐陪葬,虽然他会给荣锐留下万全保护,但康熙帝同样知晓自己儿子心性,荣锐实是危险,还是得他明白为人处事之道才成。

荣锐打瞌睡实是打得康熙帝装作看不到都不成,康熙帝用书本敲了荣锐脑袋:“醒醒,醒醒,你流口水了。”

“啊···啊···”荣锐迷糊睁眼,擦拭嘴角,“主子讲到哪了?”

“你还好意思问朕讲到哪了?荣锐,你···”康熙帝握紧了书卷,无奈问道:“你就不怕?”

“奴才不是有主子吗?奴才不怕。”

荣锐回答直接又真诚,康熙帝哑然失笑,“罢了,朕再给你多操心一些,多留些保障,懂得中庸之道冠世侯,不是朕宠冠世侯。”

“您意思是不是奴才不再学了?”荣锐眼巴巴看着康熙帝,“奴才不是说主子讲得不好,奴才实是听不懂。”

荣锐本来面向就是憨厚好欺负,此时刚睡醒是好欺负极了,康熙帝摇头:“不用学了,朕没空同你磨叽。”

荣锐兴奋极了,眼睛亮晶晶,“多谢主子,。”自己终于不用听之乎者也了,大善,大善。即便荣锐不喜欢,康熙帝让他听,他也会做到,只是打盹逃避一下。

康熙帝笑骂道:“朕怎么看上了你这个傻小子?朕头疼。”

“奴才让人给您揉揉?”

康熙帝止不住得低笑,安抚般拍了拍荣锐肩头,“蠢材。”

“回万岁爷,十四阿哥求见,”

康熙帝笑容立刻隐去,荣锐自觉跪到一旁充当人形铁柱,康熙帝靠着垫子,做出看书状,扬声道:“宣。”

“儿臣叩见皇阿玛。”

十四阿哥年少英俊,正是朝气蓬勃时候,从他脸庞上隐约可见康熙帝年轻时候样子,康熙帝对胤祯是看重,尤其喜欢他敢作敢当,他锋芒毕露,年长皇子,持重是有了,但总是做事情先想康熙是不是高兴,揣测康熙帝是怎么想,康熙帝反倒偏爱了胤祯。

德妃生儿子,算上序齿却夭折六阿哥胤祚,每一个同都同康熙帝有几分相像。胤祯身上穿着皇子朝服,显得郑重有精神,意气风发模样,让康熙帝多了几分笑容,“小十四,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