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乔雁微笑着反问,甚至好整以暇地挑了下眉,“秦菲姐的男友我又不是没见过,还挺熟的,眼下你换了一个,我也得跟着更新一下数据库不是?”

“哦。”秦菲看着她,淡淡地笑了一声,“看来最近被捧得太高,乔师妹有点分不清自己踩在哪里了,毕竟雁三奖的名头这么好听,是吧?”

“是挺好听的,从秦菲姐嘴里听到更觉得高兴。”乔雁点头附议,随口提醒秦菲珠玉奖女主角她是从谁手里抢来的事情,“秦菲姐还是快关门回去吧,毕竟是电视台后台,人多口杂,被拍到了多不好啊。”

她笑盈盈地抬起手来,对着秦菲就做了个拍摄的姿势,嘴里轻轻说了两个字。

“咔嚓。”

“我要是记者。”乔雁放下手来,眨了眨眼,笑得天真烂漫。

“秦菲姐就是明天的头条了。”

站在秦菲身旁的中年人稍微皱了皱眉,打量了乔雁两眼,嘴唇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出些什么,就听见旁边另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这儿怎么回事,你们在化妆间外面开会啊?”

三人都转过头去,穆庭脚步带风地大踏步走了过来,西装领带板正有型,外套被他脱下来挂在胳膊上,走动间猎猎飞扬在身侧,显得整个人张扬又帅气。

他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走过来就直接在乔雁旁边站定抬眼,眼风迅速从对面两人身上扫过,而后撇下两人不理,稍稍侧身先同乔雁说话。

“刚下台时看了眼最新的节目流程,离排到我们的节目还差四个,估计一会儿就有人来通知了,你出来这么早干什么,回去坐会儿。”

“出来透个气,恰好碰见秦师姐。”乔雁笑了笑,在对面两人的注视下落落大方地抬起手,帮穆庭重新系了一下走动间有些歪掉的领带。穆庭配合地稍微弯下腰,扬起下颌方便她动作,忙着享受女友的贴心之举,对旁边两个人连正眼都吝啬于给予。

但对面投射过来的视线实在太过强烈,已经到了让人不舒服的地步,像是被阴冷剧毒的蛇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猎物,乔雁在心里皱眉,面上反而微笑起来,突然转眸,与秦菲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秦师姐怎么一直在看我,”她微弯了眼眸,温温柔柔地说,“有时间不如也试试?还挺简单的。”

男友能公开的话,你也尽管明着来秀恩爱啊。

而穆庭则比她来得直接得多,看都不看他们就直接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帮男朋友系领带的啊?”

这话就有些过于直白了,乔雁心里忍俊不禁,面上却还是象征性地抬手要打他一下意思意思。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却见穆庭突然又转过头来,正儿八经地看了对面的两个人一眼,面上顿时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

“哎呦,刚才没看清楚,您怎么也在?”他浮夸地惊叹一声,转头对着乔雁做作地高兴道,“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乔雁,来,我给你介绍个人……”

他屈指在乔雁的胳膊上划了一下,乔雁一顿后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虽然认识对方是什么人,对方显然对她也不陌生,不过说到底两人的确没有正式见过面,于是也就顺水推舟地配合了一下,摆出好奇的表情洗耳恭听:“嗯?”

“轩霆的老总严钧,和我爸关系挺好的,在家里见过,第一次见面时他还夸我是大富大贵的好面相呢。”穆庭认认真真地给她科普,而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紧抿着嘴的严钧,笑着补上一刀。

“他和我爸算是忘年交,你就跟着我,一起叫他严叔吧。”

他边说着话便看向秦菲,眼眉一扬,冲她勾起一边唇角笑了一下,目光中不闪不避满是挑衅。在这个地位决定行为的圈子里,他甚至不屑于做一丝一毫的掩饰。

这样的话虽然说起来很爽,但没有穆庭的背景,还是别这么广的得罪人为好。乔雁的手到底还是落在穆庭的胳膊上,轻打了一下做做样子,没接穆庭的话,但也没说话圆场,场面一时陷入僵局,直到有新的声音再次出现。

“让一下。”

这个声音乔雁实在是很熟悉,闻声转头,对来人笑了笑,拉着穆庭主动向后退了一步让出走廊,中间形成一道半人宽的空隙。做出了让路的姿态,却也没退到能让对方通过,只等秦菲那边也让出一步,才好供人穿行。来人对乔雁礼貌地道了声谢,再转头看向另一边时,耐心十足地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麻烦让一下,你们挡路了……”

“严哥。”

而他在招呼了中年男人后,接下来甚至没有叫秦菲的名字,只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秦菲下意识看向旁边站着的严钧,见到对方一瞬间难以掩饰的尴尬之色,便已经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凭哥。”于是她能屈能伸地低下头,对苏凭展现出了一个相对柔和的态度。而在她低下头的瞬间,心里不可抑制地稍微凉了几分——

她身旁的严钧,带着她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的意义之重大,从她再抬起头时看到对面乔雁脸上毫不掩饰的微笑时就能看得出来。路让了出来,苏凭却没有着急通过,而是看了眼严钧又看了眼秦菲,似笑非笑地扬起半边眉。

“还挺般配的。”他一脸认真地评价,似赞美也像讽刺,严钧神色紧了紧,定定看住了他,一言不发,没有接话。苏凭看了眼严钧,似乎觉得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很好笑,好整以暇地对其进行安抚。

“放心吧,严哥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我最近都没见到王姐,多余的事不会特意跟她去讲。”不过……

他突兀地顿了顿,严钧和秦菲都下意识地紧盯着他,猜测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不,没什么。”谁知顿了顿后,他又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别的再没多说,从容写意地穿过两组人中间的缝隙。

“去彩排了,诸位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