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闫明珏在离聂珂一步远的地方站住了脚。
他目光微冷，垂落在聂珂身上。
“聂小姐，咱们玩儿个游戏怎么样？”他沉声冷道，语气淡漠疏离。
聂珂一愣，本以为闫明珏会跳起来杀了她，可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能和颜悦色与自己说话。
呆愣了几秒，聂珂回过神来：“什么、什么游戏？”
她的目光轻颤，眼里闪过一抹怯意。
闫明珏看在眼里，唇角微微上扬，他伸手摸出手机，打开秒表。
“如果你能在十秒之内，说出十个乔乔的优点，我会考虑在上法庭之前，帮你减轻罪名。”
男人动作优雅，低垂着眼帘，慵懒的打量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不等聂珂做出反应，闫明珏启唇：“计时……”
“开始。”
哒哒哒哒——
秒表跳动着，聂珂迅速回神，看向夏乔。张了张嘴，她还没来得及去想夏乔的优点，便见闫明珏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十秒到了。”他语气生冷，看向聂珂的眼神越发的寒冷。
聂珂微微张着嘴，垂在腿侧的手抓紧，而后又无力的松开。
她就在那十秒的时间里，感受到了从希望到绝望的过程。
很短暂，却又觉得特别的漫长。
聂珂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因为她明显感觉到，闫明珏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已经越来越冷，越来越厌恶了。
“闫检……闫检你相信我，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也不会再打扰你们了。”聂珂忍不住捧着双手，语气近乎祈求。
可是闫明珏却不为所动。
虽然夏乔站在他的背后，却依然能够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开的那股阴冷的气质。
好冷……感觉要被冻结了似的。
“玩笑？”男人轻启薄唇，“不如我们再玩儿一个游戏。”
聂珂一愣，含泪的眼睛一亮，仿佛又看见了曙光。
她以为，自己方才的话起了作用。
她想，闫明珏身为H市的检察长，肯定是个讲理的人。只要她诚心的认错，身为男人的闫明珏，一定不会忍心太过为难自己的。
可是这一次，聂珂好像又猜错了。
“我再给你十秒，说出十个你自己缺点。”
聂珂：“……”
夏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对面的李宁生索性收了枪往墙角一站。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觉，闫明珏竟然也有如此腹黑的一面。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给聂珂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承诺。
不论是夏乔的优点，还是聂珂自身的缺点，十秒的回答时间，对于聂珂来说，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而且就算她完成了，闫明珏也不过是说为她减轻罪名而已。
如果聂珂原本的罪名是死刑，那么闫明珏履行承诺，让她变成无期徒刑。这也算是减轻罪名，不是吗？
夏乔心中暗暗叹气，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腹黑，且斤斤计较咄咄逼人的闫明珏。
闫明珏在她的面前，总是温柔的对待她，无限度的包容他。
像这样具有自我个性的闫明珏，夏乔很难见到。
虽然看上去有点坏有点小恶趣，但是夏乔却喜欢得紧。
“怎么？说不出来？”闫明珏的声音再次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聂珂一哽，只觉得喉咙有点疼，一时半会儿倒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的心里防线快要被击溃了，她抬头，视线仔仔细细的扫过眼前的闫明珏。
不知道为什么，那英俊的面孔，此刻在聂珂的眼里，却比恶魔还要恐怖。
“闫检……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爸爸，我爸爸是聂氏集团的董事长……他是H市的首富！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让他给你……”
聂珂开始不住的求饶，她知道，今天这一步，算是走到了尽头。
前有闫明珏，后有李宁生，再加上夏乔的录音，以及小巷子里那几个被夏乔和闫明珏放倒的人证……
她买凶杀人的罪名，恐怕是逃不掉了。
“首富？”闫明珏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满都是鄙夷的味道：“我们闫家，还不缺那点钱。”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
闫明珏挑眉，将聂珂上下一番打量，他眯起眸子：“你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不过，如果你能真心实意的向乔乔道歉的话，我可以让你后半辈子，不在监狱里度过。”
闫明珏的话一出口，李宁生大惊，不禁出声：“闫检，你开玩笑吧！”
夏乔虽然也很惊讶，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闫明珏的决定，她不会干涉。
“真的吗？”聂珂像是看见了希望一样，想要伸手去抓闫明珏的衣袖，却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闫明珏侧身，视线淡淡的扫过聂珂的影子，勾唇：“当然是真的。”
聂珂一听，咬了咬唇。
她那颗慌乱的心，忽然就镇定了。
聂珂抬目，看向夏乔。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向夏乔的时候，眼神发虚，有一种好似被剑刃驾着脖颈的感觉。
那个女人……
“聂小姐，难道后悔了？”闫明珏适时出声。
聂珂醒过神，提步朝夏乔走去。
夏乔站在原地，她只是微微拧眉，目光淡漠的看着聂珂走近。
近了，聂珂站住脚，视线与夏乔齐平。
看了下桥良久，她忽然笑了：“为什么？”
“为什么我总是输给你？”聂珂咬唇，眼里满满都是不甘心：“闫明珏也好，罗新阳也好，为什么他们喜欢的人都是你！”
夏乔蹙眉，淡定的看着聂珂，没有说话。
罗新阳与她无关，更何况，罗新阳不是和她在一起了吗？聂珂不是甩了罗新阳吗？怎么到头来，却还要把罗新阳的事情，加附在她的身上？
“夏乔，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聂珂笑着，神情有些癫狂。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的光芒就会被你遮盖过去。他们只看见你的美貌，却看不见我。他们只知道你是年级第一，却看不见紧跟第二的我……罗新阳，他可是那个时候的校草呢！”
“如果不是你对他从不搭理，我也不可能轻易将他搞到手。”聂珂自嘲的笑笑，到此时此刻，她才认清，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胜过夏乔。
“外界都说，是我甩了罗新阳。可是谁又知道，实际上是他甩了我。”聂珂微微侧目，视线从夏乔身上挪开。
夏乔一愣，眉头蹙得更紧了：“聂小姐，如果你只是想跟我叙旧，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对你和罗新阳的事情，不感兴趣。”或者说，她对聂珂的经历不感兴趣。
可是聂珂却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罗新阳说他自始至终喜欢的人都是你！他说他和我在一起，只不过是玩玩儿，尝尝鲜。可是尝过后，他越发意识到……他爱的人是你……”
聂珂苦了脸，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夏乔看着她，许久才明白过来：“你喜欢的，是罗新阳？”
似乎是被戳中了心事似得，聂珂又自嘲的笑了两声：“夏乔，为什么每一次我都要输给你？”
“对于你来说，感情的事情，也可以用输赢来说话？”
“罗新阳喜欢的人是你不是我，我输给你了，你还不明白？”聂珂近乎咆哮。
夏乔想笑，可是她却又笑不出来。
不管怎么说，聂珂的话都太可笑了。
爱情要是真的能用输赢来说话，难道所有爱情中的失败者，都要像聂珂那样？
“聂珂，你简直无可救药。”夏乔做了最后的结论，“你是聂家二小姐，身份嫌贵。干嘛要跟我比？”
聂珂沉默了。
她嘴角的笑僵了僵，夏乔的话仿佛一语点醒了梦中人似得。
可是聂珂现在醒悟，似乎已经迟了。
“聂小姐，该说的说完了吧，跟我走一趟吧。”李宁生从墙角徐徐走出来。他已经拿出了手铐，看向聂珂的眼神带着冷意。
路灯的光照在手铐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刺得聂珂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