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映月楼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可是柳怀袖依旧没有见到韦净雪飘荡的鬼魂。

她应该更着急的是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事情,而不是去找韦净雪飘荡的鬼魂去询问真相。

她没走多远,郝月婵便就从后头追了上来,与她并肩而行。

“今日,真是多谢你开口帮我说话了,若只我一人,定是说不过云姬,教她把污水尽往我身上泼了。”郝月婵笑道。她见形势好转,心里自然开心,就连林老良医都说了韦净雪是自尽身亡的,那自然就与她无关了!

柳怀袖一眼就看穿了她心里面在想着什么,忍不住摇头,心道:还说是才女呢,大难临头了,竟然还毫无察觉,看来郝月婵也没有那么聪明嘛!

她无奈地叹着气,不搭理郝月婵的话,慢悠悠地往回走。

“为何叹息?为何不开心?”郝月婵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停地笑着和她搭话:“可是在烦心今日王爷不再同你一起回无名院了?”她安慰道,“男人的心呀,就像没根的浮萍,今日他住你院子里了,可明日心却又要飘到别人的屋里去了。你能留王爷整整十日已算是不错的了,就算是云姬,也从来没i有能让王爷留在她的引嫣阁里整整十日呢!再说,今日王爷似乎对你特别照顾,你看这韦沁华的后事不就是交给你来办了么?如此说来,他今晚上不回你的院子里过夜,并非是要冷落了你,而是今日王爷实在心情不佳,所以才不会陪着你的。”

柳怀袖叹道:“今晚王爷不会去任何人的房里的。”

郝月婵笑道:“妹妹知道便好!‘

她的称呼再一次地变回去了“妹妹”。因为这韦沁华一死,死无对证,柳怀袖手里便就没了她的把柄了。她心里一松懈,便就又变回去了从前,心想一个商户出身的女子手里没了她的把柄,再也压不到她的头上去了,于是便就不愿再对柳怀袖使用敬称。而是改回了“妹妹”。

但她又是感激柳怀袖的。因为她帮她说话了,她以为柳怀袖会在那个当口上为了自保,而对她落井下石。却没想到她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帮了她一把。

能在危急关头上没有舍弃她的人,自然心里是向着她的,那她应该趁着这个时机。拉拢拉拢她的感情了。

柳怀袖也知道,现在韦净雪一死。自己手中就没有了郝月婵的把柄,所以便就没有介怀那一声“妹妹”,而是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郝姐姐。眼下你需要做两件事,一件,是要封住了林老良医的嘴。他与王爷在卧房里说了什么话,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但看情形,他应是没有将昨日之事告诉王爷听的;第二件,是收买官府的人,你父亲在朝为官,你若是收买官府的人,应当是易如反掌的,正所谓‘官官相护’,官府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兴许会将此案草草了结。”

“你这是什么意思?”郝月婵吃了一惊,这说得好好的,柳怀袖怎么会忽然提起倒霉的事情了?

她被触到了霉头,不悦地道:“你没听到林老良医说了么,这韦沁华是自杀的,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可你也应该把另一句话听个一清二楚才是!”柳怀袖没有退怯,而是飞快地说道。

郝月婵问:“哪一句话?”

柳怀袖道:“林老良医说了,他对验伤不在行,从表面上看,是自杀无疑,若要从更深的内里追究起来,还得请仵作去验。”

郝月婵扑哧一笑,道:“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仵作要验,便就验去,我又没有杀韦沁华,她自己死了,还能验出是我杀的她?”

柳怀袖看她笑,便就想扇她一耳光子,让她清醒清醒。她冷笑道:“郝姐姐难道忘记了昨日之事?”

郝月婵立即压低了声音,道:“自然记得,但昨日,不是没事么?”

柳怀袖道:“仵作一验,定能验出韦沁华昨日服过毒,到时候王爷要是追究起来,就算人不是你亲手杀的,王爷也会因此而迁怒于你!”

郝月婵不以为然:“毒已经解了,还能验得出来?”

“你不信,便就看着。”柳怀袖冷冷道,“你以为林老良医那番话是对谁说的?便就是对你说的!如果这仵作真的不能验出韦沁华昨日服过毒,那林老良医提点我们做什么?”

郝月婵脸蛋一白,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若是让王爷知道了……

若是让王爷知道了……

说不定会将她赶出家门!

王爷最是嫉恶如仇了,又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身边会有一个毒蝎心肠般歹毒的女人?

纵使……纵使她觉得韦沁华一条贱命不值钱,可在王爷眼中却是人人平等,毫无贵贱之分的!

“你不能全都交由我去做!”郝月婵紧紧地扣住了柳怀袖的手臂,瞪大眼珠,惶恐不安地说道:“今日你已经帮我说话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是站我这一边的,你已经得罪了云姬,若是昨日的事情被查出来,你也难逃其咎!所以……所以你也得做点什么……做点什么来帮我洗脱这罪名!”

饶是手臂被捉得生疼,柳怀袖也依旧是面不改色:“我能帮你的,已经帮过了。替你说话,指点你去办那两件事,只要堵住了这两边的口,便就没有人能指证你了,不是么?”

“不不不……不够的!”郝月婵冷汗涔涔,越发地用力捉着柳怀袖的手臂,道,“我如今一想,便就觉得昨日之事有太多的破绽,若只用照着你的安排去做,一定不够将昨日之事掩盖得天衣无缝的!王爷若是查,一定还是会查到我的头上来的,所以……所以你也得帮我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