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语气分外惊讶,柔和的声音莞尔动听但和常人还是有些区别,就像是空气将声音包裹住一般。

丰元溪俯视着跟前哭红了眼睛的女鬼,他没有看到她的眼泪,但是眼眶却是实实在在的红了,连方才因为喜爱的纸鸢而闪亮的黑眸也似乎蒙上了一层灰雾。

丰元溪自顾自的打量着,没有应她。

小姑娘咬咬下唇,身子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纹丝不动,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他刚才是在和她说话的是吗?

“你,能看的见我吗?”她鼓起勇气,又问了一遍。出口的话有些生硬,她已经好久没有讲话了,好像……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丰元溪回过神,见女鬼仍傻愣愣的蹲在原地,皱皱眉头。掀起一边的衣摆,屈膝蹲在她身旁,凝视着她,缓缓说道,“本王的眼睛与常人不同。”

小姑娘一字一字的重复着丰元溪的话,随着樱桃小嘴无声的一张一合,大大的眼睛慢慢的又变的亮晶晶的,就好像面前放了一百只纸鸢一样。不,比有一百只纸鸢都还要高兴。

丰元溪自然是发觉了她的欢喜,微微挑眉。这女鬼的心思倒是好猜,一眼就能看透。丰元溪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衣摆又顺势垂下未沾上一点泥沙。他满意的瞄了一眼,转身径直迈进王府大门。

小姑娘见丰元溪不理会她直接走人了,着急的顺着他的踪迹寻去,连自己可以穿墙而过都忘了,愣是一个劲儿的加快速度。只一心想着追上那个可以看的见她,可以和她说话的男子。

临拐角处,丰元溪淡淡的勾起唇畔,他就知道,她会跟上来的——就凭,她的眼神。

“你、你等等我……”小姑娘追上丰元溪,张开手臂拦在他身前。

丰元溪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俯看一眼脸颊红润的女鬼,倒不知是着急上火闹的还是追他急的,看着颇像一只熟透的苹果煞是好看。

丰元溪微微点头,待会儿让裴安送几只苹果来吃吃。随即步子一拐,越过挡路的女鬼。

小姑娘眨眨眼,恍惚回神,毫不气馁的跟上,这回聪明的直接挡在了丰元溪寝殿门口。

丰元溪虽然可以当作没有这只鬼的存在,直接穿过她的身体,只是这样似乎……不是很好。初次见面,就如此“亲密无间”?!

“你有事?”丰元溪看似颇为无奈地开口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呢?”小姑娘忽略他的问题,咧开嘴巴,开心的问道。

丰元溪一愣,都城里难道还有人不知道睦宣王的名讳?单他八岁封王那年,即便他人在尧山,皇兄也是唯恐委屈了他,张贴皇榜告知天下。

丰元溪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小姑娘的发育曲线,呒,他八岁那会儿,她应该还不记事。

不过去年那场不顾服丧,空前盛大的弱冠礼也总该有所耳闻吧。而且这女鬼身上穿着的衣衫布料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应当是都城人士,怎会不知道睦宣王府。

丰元溪再一次的无视,让小姑娘发现自己的身高很容易被忽视,飘悠悠的升到和丰元溪一样的高度,“你也忘了自己的名字吗?”

落寞的话语窜进丰元溪的耳朵,听着似乎还有一丝同情。她忘了自己的名字?

人死后未投胎前都是带着自己的记忆游荡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的冤魂厉鬼带着生前的仇恨去索命了。那这姑娘怎么会不记得呢。

“别伤心,名字也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你大可以给自己取个好听的呢,我叫阿挽,你呢?”这个叫阿挽的女鬼毫不吝啬的绽放着笑容试图安慰和她一样迷糊的丰元溪。

“丰元溪。”丰元溪大发慈悲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心里却对她的善心感到好笑。傻姑娘,明明自己也因为忘记名字的事儿难过的要命,倒硬是装着无所谓的模样开导他。

阿挽崇拜的望着丰元溪,好厉害,居然一眨眼就给自己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