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是起来了?”方姨笑容满脸的端着洗漱用具进到屋里来,看到阿挽在被子里翻了个滚,迷蒙蒙的看着她,心里可劲的放心。昨儿虽然醒来了,可总的在心里留了个不踏实的底儿,今儿早上看见人安好,才能真的放心。

“呒,方姨早……”小脑袋磨蹭着被子,小手摸摸肚子,感觉有些胀胀的不舒服,但仍是乖乖的起身。

方姨见她起来了,就出去让人端早膳过来。

“唷,小祖宗,这茶都冷了,不能再喝了。”方姨才交待完进来,就瞅见阿挽把桌上昨儿的那壶茶喝了大杯。

“没事呢,就是觉得口渴,这都夏天了,喝冷茶也无碍,只是这花茶涩了些。”阿挽不在意的努努嘴。

方姨颇不赞同地皱起眉头,提醒道,“算着小姐这个月的月信就要来了,早上给做了薏米红豆粥,厨房里红枣桂圆茶也炖上了,这几日都喝着点。即便天气开始热了,冷的东西也不许过身了,省的身子不舒服。”

阿挽恍然大悟,放下杯子,揉揉小肚子,就说怎么肚子不舒坦呢。

陈雪娥可惜的看着方姨把整壶加过料的花茶奉献给了屋外小园子里的月季,瞅了瞅阿挽喝下了的那一小杯,微微叹息,真是便宜王爷了。

喝过暖乎乎的热粥,阿挽就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方姨忙进忙出的帮她整理着东西,把当季的衣裳都拿出去晒过。

“方姨,怎么没见到柳桃啊?”阿挽好奇的问道。

柳桃是伺候她长大的侍女,五岁就开始陪着她了。两人一个年纪,方姨把她买回来的那天,府里正好买了些桃子。阿挽就拿着桃子请小伙伴一起吃,柳桃之前桃子都没见过。于是,那日,阿挽就眼睁睁的看着柳桃吃了六个桃子,那天晚上就拉肚子了。

可柳桃依旧最爱吃桃子,还大言不惭的说不能对不起小姐给自己取的好名字。

方姨眼神闪烁,不知该怎么和阿挽说。

“方姨,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阿挽甚是不安,难道在自己晕迷的这段日子里,小桃子出事了。

方姨叹了口气,把手上的衣服都晒好,斟酌许久,还是坦白了,“桃子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阿挽不解,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什么叫……没了……

“您晕迷不醒,那边就立马的拿了桃子顶事,说是桃子给您下的毒。可咱都知道,桃子这丫头从小没什么追求,每日能有吃有喝的就行,工钱都能不要,能为了啥给您下毒,而且这对她根本就没好处啊。可那边的当大,老爷那日又不在府里,我本想连夜把桃子给送出府。可谁知道,那边根本就是想找个背黑锅的,说是家丑不可外扬也不报官,借着审讯活活把桃子打死了……”

方姨想起那日桃子满身是血,哭着让她快去找老爷,照顾好小姐,就哭的不能自己。

“柳桃,小桃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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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罡今日进宫了,阿挽怕父亲担心,就带了侍卫一起出门。马车一路驶出城外,直奔围城边的曲山。

“小姐,路不好走,您慢着些……”方姨牵着阿挽,侍卫前后护卫着她们。

阿挽一路没有说话,出门前换了淡色的素服,当下也就淡淡的应了一声。

曲山名副其实,一路蜿蜒而上。阿挽任由鞋子、裙摆沾上泥尘,出神的跟着前头的人往上走。转过不知第几个弯,前方一片空旷。

“小姐,那……就是了。”

阿挽接过方姨手边的竹篮子,眼睛也未抬,只慢慢把篮子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摆在碑前。蓦地,一滴泪水掉落,一滴紧接着一滴,全都没入墓前的泥土里。

阿挽伸手抚上墓碑,“小桃子,阿挽……对不起你。”

阿挽在山上待了许久,丰元溪也在山上待了许久。阿挽一出门,侍卫就和丰元溪报告了行程。

丰元溪一路护着小姑娘出城,远远的看着她落泪,五指不由地握紧,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