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闹市,行向城外,将热闹繁华统统甩到脑后。

车内,许朝玄正摆着棋局。

兰倾旖看书看到一半看不下去了,转而看棋局。

棋盘上黑白子呈胶着之势,看不出胜负,只厮杀正烈。

兰倾旖看了会儿觉得无趣,转开了视线,只是看向许朝玄的目光带着几分若有所悟。

山路颠簸,车轱辘压着山道,吱吱呀呀。兰倾旖立即坐起身挑开帘子,入眼处是蜿蜒直上的山峦,他们的马车正开始上山。道路仅能容许一辆马车通过,道路两旁满是荆棘,而荆棘外围则是古木苍葱,巨石林立,再无其他下脚的地方。车边的护卫牵着马开始上山,而且还一步三晃。她不由咂舌,回头问许朝玄,“这山道都被堵死了,别人还如何下山?”

“这是上山的路,下山另有通路。”许朝玄向她介绍。“你不用急,大概还有半个时辰。”

“我不急,只是颠的难受。”兰倾旖放下帘子,摇头。

她在桌边坐下,顺手将滑落的丝被盖回许朝玄腿上,百无聊赖地拿起那本书继续看。

不知过了多久,车外传来护卫的声音,“主子,昭延寺到了。”

兰倾旖放下书,捞过桌上的油纸包,跟着许朝玄下了车。

后一辆车上也下来几名侍女。

迎面而来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和尚,鹤发童颜,神态亲切,对着许朝玄合十行礼,“公子难得出门,今日却来到敝寺,想必病情大有好转,真是可喜可贺!老衲恭喜公子!”

“多谢大师关切。”许朝玄声音温浅,显得平易近人,无端那一浅笑,让人顿时亲近不少。

“公子福厚,只要过了这一劫,日后定可长命百岁。”面色含笑的方丈打了个佛偈,对许朝玄道:“师叔如今在后堂禅房内静候公子,公子若是到了自行过去便可。公子是自己人,老衲就不奉陪了。近日寺中甚是热闹,太子殿下、六皇子、八皇子、三公主和各府姐等人都在南院,公子请,老衲还要先去那边看看,随后再去寻公子叙话。”

“好。大师放心,我自便就可。”许朝玄头,缓步向檀济大师所在的后堂自行走去,连一个引路的沙弥也无。

兰倾旖眸光微沉。虽然看着是许朝玄受了慢待般,但谁都知道檀济是隐世高人,除了皇帝,寻常人难以得见其一面,更难得其一句话,如今许朝玄单独去他禅房,可想而知对于他来,檀济岂止是高看,简直就犹如贵宾。

从头到尾,兰倾旖就像个隐形人,压根没人管她,不过她也不郁闷,兴致勃勃地跟在许朝玄身后,问:“我们住哪儿?”

“你和我住在后山的静心斋,住持大师早就给安排好了。”许朝玄头也不回,对不远处的的万雅吩咐道:“万雅,你带着她过去安顿好再来找我。我先去檀济大师处。”

“我也去。”兰倾旖忙不迭表态。

“你不是要睡觉吗?”许朝玄问。

“觉可以等会儿再睡。”兰倾旖连连摇头。

“那走吧!”许朝玄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带着兰倾旖和万雅走了。

后院禅房是谢绝女客的,名扬四海的高僧住所更是远远便有沙弥上来拦路,“女施主请留步,师祖清修,不见他客。”

意思是只准许朝玄一人进去了?

兰倾旖看了眼许朝玄,这人显然没有帮忙的意思,只站在一边等着。

兰倾旖微笑着,递了张纸给沙弥,道:“请交给檀济大师。”

沙弥看了眼那纸,面露犹豫。

兰倾旖微笑温和却不容抗拒,“你去,大师会见我的。”

沙弥犹豫半晌,终于低头匆匆去了,半晌回转,脸上难掩惊色,恭敬施礼,“师祖有请。”

尔雅一笑,兰倾旖随着许朝玄,态度闲适地踏进了连皇室中人都拒之门外,世传几乎无人可以进入,据被传为神地的禅房。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怪异的味道迎面而来。

许朝玄神态淡然。

兰倾旖满脸淡定。

万雅暗暗期待着,结果,一进门就忍不住“啊?”的一声。

世所仰慕的高僧的住所,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