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骤然丧失,视线猛然颠倒,我跟著重力不停下坠,“乓!”地一声,从头到脚撞一块钢板似东西上。

“──!”

像是被拍到铁砧板上鱼,大半个身子都木了。

用了好一会,我才感觉到疼,摁著差点摔断鼻梁,

慢慢睁开了眼睛。

猛地撞出眼帘,是一截弧度犀利下颌,和刀锋似唇面。

往常狰狞而骇人蛇形纵瞳紧紧闭拢,睫毛是金色。嘴唇微启,炙热呼吸喷到我脸上。

我周身肌肉都僵硬了。

也许是暖床人太多,对体温太过习惯?男人梦里竟然准确地把我拽进了怀中,并且维持著单掌紧攥我领口姿势,

宽厚胸膛烫得像烙铁,继续沉沉睡著。

第一次趴半裸同性身上,

我多少有些尴尬。因为是战龙,他全身都滚烫,肌肉又硬又硌,

让我无处著手。

呼吸停了停,我慢慢地伸出手臂,

按他身旁肮脏地面上,将体重逐渐撑起,离开他深色胸膛。

这儿窗户大敞,窗帘全没。被随便一个人看到,都挺麻烦。

青色额发垂下,柔软扫过王者眉宇。又被炙热而深沉吐息吹乱。

我垂下双眼,膝盖分开,

不雅地跪他硕躯两侧。

用空闲那只手掌,可能轻,又可能地从他铁箍一般钢指间,拆解自己被攥住领口。

他力气太大,

拆到後简直让我钢牙紧咬,青筋乱爆。

还没生拉硬拽出一寸布料,身下男人松手了。

惯性作用下向後晃了晃,

我还没来得及心中高呼“万岁”,他松开手臂向前一伸,

“啪!”地一声搭上了我後腰,

拍得腰肉一声脆响,然後粗长右臂环绕我一圈还绰绰有余,紧紧将我向怀中一勒──

“咚!”

我重砸回了他怀里。撞得眼前一片发蒙。

男人翻了个身,侧过山脉一般硕躯,等我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被他用手臂牢牢扣住了腰,彻底按进了怀里──脸压他宽厚胸前。烫热体温一瞬间扑面袭来,连双腿都被另外两条长有力粗腿完全夹裹住。

狮鬃似纯金色长发倾泻而下,淌到我半边脸和衬衫颈窝里。膝盖不得不顶上一处滚烫庞大巨物。少数皮肤**相贴部分,都烫得要烧起来了。

他把脸深埋进了我头发,几乎是姿势极度亲昵地拥住了我。睫毛深金,

擦过我耳後皮肤,平时讥诮而冷酷唇面梦里微微开启,炙热吐息正顺著我後颈喷进我军装里,结实腹肌随著呼吸一块一块,均匀地起伏,与我小腹不时相贴。周身自然扩散强悍龙威像是无数钢针逆著我经脉往深处扎,激得我又疼又痒,

出了一身寒栗。

我呼吸都停滞了。

他是真睡死了。

──也就是睡迷糊状态,

才可能毫无神智地把自己恶心人都往怀里揽。

僵硬了一阵以後,我慢慢地冷静下来,他臂弯里松弛了身体。

被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以他以往尿性,等他清醒过来,没准还得怪我占他便宜。

往常锋芒毕露,暴戾嗜血王者,

睡觉时候也像一头慵懒餍足黄金色野兽。

肆意释放著危险和狂野同时,

那沉睡中睡颜,又有种出人意料安全感。

这挺有意思。从小到大,很久以来,虽然厌恶对方,互相攻击对方,但我一直都以为这家夥是不会受伤、不会疲惫、不会退缩、不会失败。

来到了火龙疆,

才知道原来他也会困,也会睡觉,也会受伤,也会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