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点热水,泡个澡,然后咱们去前面找白熙。”楚衡从后罩房翻出的浴桶虽然落满了灰尘,可好在并不漏水,洗洗刷刷后还能用。

“你瞧你哪有一点白家姑娘的样子,你要洗澡,可以直接找白熙,让她派人来给你烧水啊……”

“自己也可以烧的。”楚衡冲着绿萝温和的笑了笑:“更何况不是我泡澡,是你泡。”

“我?”绿萝瞪大了眼睛,楚衡这么一说,她便开始觉得身上不舒服了,这小院里脏兮兮的,又没个洗澡的地方。

“你这晚上睡得不好,染了风寒,要是不管不顾下去,严重了可不得了。”楚衡将木桶搬到了正屋里,将烧好的热水倒入木桶:“你洗个澡,先发发汗。”

绿萝看着那一盆热气腾腾的清水,眼睛里冒出了光:“那我先洗,我洗好了就帮你烧水。”

楚衡点了点头。

绿萝便飞速的进了正屋,脱了衣服,泡进了木桶里。热水淹到脖颈,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都舒服的不得了,绿萝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约莫两刻钟左右,楚衡提着一桶热水进了屋:“我给你添些热水。”

“好。”绿萝侧了侧身子,依旧闭着眼睛。

楚衡将一桶热水倒入木桶中,水温又上升了不少。她试了试水温,放下木桶,趁着绿萝闭眼睛的功夫,随手将绿萝搭在凳子的上衣服抱在怀里,悄悄出了门。

拿着绿萝的衣服,楚衡转身进了绿萝的屋子。她脱了自己的衣服,换了绿萝丫鬟的装束,又从绿萝的荷包里翻了些散碎银子。这才开了门往院子外头走去。

出了院子,楚衡扮成丫鬟的样子,寻到一处角门。

角门处守着一个婆子,若是往常,楚衡自然能用些手段迷倒这个婆子,可现在,楚衡浑身上下一点药粉都没有。她手握住装散银子的荷包。只希望这婆子是个爱财的了。

楚衡挑了个最大的银裸子,攥在手心里,往角门走去。

“婶子。我想出去买些胭脂,小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你瞧瞧……”楚衡伸手叫银裸子往那婆子手里一塞。

婆子抬眼看了楚衡一眼,拿着银裸子用嘴一咬。眼睛一眯乐了:“你想出去?”

“是。”楚衡陪着笑脸。

那婆子将银裸子往怀里一揣,摇了摇头:“不行。”

楚衡眉头皱了起来。这婆子明明收了银子,是不是……

楚衡一咬牙,将钱袋子都拿了出来:“这些都给您,您就通融通融。”

那婆子将钱袋子拽了过来。打开一看,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她将钱袋子塞入怀里。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大小姐你且委屈几日吧,我们世子爷过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你想去哪儿都行。”

楚衡一听这话,寒毛都立起来了:“你做什么叫我大小姐?”

“白家大小姐白池荷,老婆子我自然认得。”那婆子拍了拍怀里的钱袋:“既然收了你的钱,我也不妨告诉你,这府里的丫鬟小厮都是世子爷选进来的,都认得你,世子爷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小姐您还是老老实实在穆亲王府呆着吧。”

楚衡咬了咬嘴唇,冲着那婆子作了揖:“谢谢婶子提点。”

言罢,楚衡转身便往回求。

婆子看着楚衡的背影,又伸手拍了拍藏在怀里的钱袋子,眼睛笑眯眯的。

楚衡并没回自己的院子,她顺着石板路往南边走,一路疾行,走了好一会便见到了分割内外院的垂花门。

“大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一个丫鬟堵在了垂花门处,眼里带着探究的看向楚衡。

“我去找我娘。”楚衡蹙了蹙眉头:“没得规矩,一个丫鬟也敢挡着主子。”

那丫鬟听了楚衡的训斥,却并没有让开路:“夫人的院子可不在前头。”

“我又不找我娘的院子,我找的是我娘!”楚衡脸色阴沉着,一脸不爽的看着拦路的丫鬟:“我穆亲王府新立,连一个丫鬟都敢欺负主子,你是觉得我娘心善,不会发卖你么?”

那丫鬟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奴婢只是想告诉大小姐,夫人这会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奴婢带小姐过去吧。”

楚衡这才冷哼一声,点了点头。

楚衡跟着那丫鬟到了白熙的院子,白熙这会正在屋里弹琴。琴声幽怨,如泣如诉,竟好似有无尽的哀愁。

楚衡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院子的门。

“池荷,你怎么来了?”白熙一脸意外的看着楚衡:“不是说,让你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心待嫁么?”

“娘!”楚衡声音拉的老长,听上去倒是想撒娇一般:“女儿一个人在那院子里,呆的都要烦死了。”

白熙闻言皱起了眉头:“你呀,就是没个定性,我让你住那般偏僻的院子,就是要你修身养性的。你以后是要嫁给藤王世子做世子妃的,若是还像以前那样轻浮没规矩,水性杨花到处跟人套近乎,是会给你弟弟丢人的!”

“娘……”楚衡蹙了蹙眉,顺了顺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往白熙身边一坐,拉着白熙的胳膊又说道:“女儿就是想修身养性。”

“想修身养性,就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呆着。”白熙皱了皱眉头,伸手拧了楚衡一下:“我还不知道你,准是又想作妖。”

“不是不是,女儿不是快要做藤王世子妃了么。”楚衡揉着自己被拧的生疼的胳膊,强强露出个笑容来:“女儿听说,这嫁衣要自己绣的才好,就是不能自己都绣全,那盖头也该是自己绣出来的。”

白熙听楚衡这么说,点了点头:“这倒是没错,难得你有这份心。我晚点让管家给你送些布匹去。”

“好好。”楚衡点了点头,又扭头在屋子内寻摸了一圈,看到了放在柜子上的针线篓子,她走到篓子边,伸手就要够那篓子:“只是女儿好久不做针线,已经有些生疏了,娘不如随手给我些针线。我自己先练练手。”

楚衡刚将针线篓子拿下来。一直站在外头跟着楚衡来的那丫鬟立刻就上去,一把便将针线篓子从楚衡手里夺了过去。

“你做什么?”楚衡瞪着眼睛看着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