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玉春当了将近三年县令,在他的眼里,犯人既是银子,银子既是犯人。每天闲暇无事,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县衙大牢,看一看里面有没有犯人,如果犯人关的满满,则高兴万分,那天不仅饭吃得香,觉睡得也踏实;如果大牢内空空如也,押狱典史必定倒了血霉,祖孙三代都能被苗玉春骂个遍。一来二去,典史接受了教训,一旦大牢空虚,赶紧想尽一切办法往大牢里塞人。

今晚如意楼有人闹事,苗玉春首先想的不是去追查闹事缘由,而是眼前闪现着白花花的银子。

苗玉春用手指抠去塞入牙缝的一根肉丝,回头唤道:“鲍二,鲍二……”鲍二是他的管家,在他吃酒的时候,总是要在厅外守着,随时接受传唤。

连叫数声没人答应。苗玉春官威比他的官位可是大得多了,连叫三声没人答应,于是开始叫骂:“鲍二,我日你血姐姐,跑哪去了?”

话音刚落,鲍二忙不迭提着裤子从左侧角门跑了进来。“老爷,小的这今日跑肚子,所以才……”由于太过紧张,双手一哆嗦,裤子没提住,掉到地上。露出雪白的屁股蛋子。

因为今日有银子可赚,苗玉春心情好过往日,把脑袋扭向一边:“呸!你又不是前楼那些姑娘,露着屁股蛋也没人看,还不赶紧穿好。”

县令语气和蔼,鲍二彻底放了心,麻利地提起裤子勒好,然后道:“老爷,不知您有何差遣,是不是里面饭菜不甚可口?”

“你呀,尽知道吃。”苗玉春向厅堂内望了望,吩咐道:“你赶紧回县衙,把三班衙役都叫上,今日有人在如意楼闹事,把他们统统抓进大牢。”

久在苗玉春身边伺候,鲍二当然清楚他想的是什么,献媚道:“今天老爷又要发财了,小的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谢你娘的头,还不赶紧快去。”

“是!”鲍二脆脆的答应一声,转身奔往外院。他办事的效率挺高,不到半顿饭工夫,身后拥拥搡搡跟来大群的衙役。可能大多数是从酒桌上喊起来的,都是满脸酒气,晕晕倒倒。

一直没有进屋的苗玉春问:“来了多少人?”鲍二回答:“二十八名,还有少半人告假回了家,就没来得及去找他们。”

“二十多人,足够了。”苗玉春满意地指指前面楼房:“冲上去,见一个抓一个。一个都不要放过。”鲍二奇怪地问:“不是只抓闹事的吗?怎么——”

当着管家的面,苗玉春倒是毫不忌讳,得意笑道:“今天典史来报,县衙大牢今天赎回去二十九人,空了三大间牢房,急等着人往里塞呢!”

鲍二心领神会,向众多衙役挥手道:“每抓一个人,老爷赏五钱银子打牙祭,你们可都听清喽!”只要能帮他挣银子,苗玉春在这方面比较大方,所以鲍二才敢越俎代庖。

“五钱银子?不不……”苗玉春晃动着两头尖中间粗的枣核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