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橘被邻居的电钻声吵醒,声响巨大,嗡嗡轰鸣,枕头捂在脑袋上也盖不住。她正想抱怨谁周末不睡懒觉施工扰民,忽然想起什么,迷迷糊糊摸过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她翻身而起,叫着:“完蛋了,完蛋了。”

昨天夜里她被黄骏拉去喝酒看球,看到半夜他还不肯走,非要再等两点半那一场。他喝多了酒,好多话车轱辘一样转了一遍又一遍,夏小橘好说歹说才把他劝回去,自己到家都三点多了。匆忙洗漱,一头栽下,也忘记闹铃只是设在工作日,周六早晨会自动罢工。

果然手机上已经有若干未接来电。夏小橘拨回去,连连抱歉,“昨晚看球看太晚,才爬起来。”

“少爷就说你肯定也看球来着。”莫靖言在那边笑,“我们快到了,本来想顺路接上你,那你自己过来吧。”

“就来就来。”夏小橘一迭声应道,飞速刷牙洗脸,不小心睫毛揉到眼睛里,怎么都弄不出来。越急事儿越多,真是让人上火。

匆忙赶去,发现方拓也刚到,跑得气喘吁吁,“昨天哥几个看high了,凌晨才散。”

“去洗把脸吧,一脑门的汗。”莫靖言递过一张纸巾,“小橘也是,你们昨天一起看球去了?”夏小橘摆手,“没,我在家看的。”

方拓看她,“你心虚什么?总冲着我挤眼睛。”

“什么心虚啊,眼睛里掉了个睫毛,一直没弄出来。”夏小橘转身,“莫莫帮我看一眼呗。”

方拓看莫靖言手中拿了几本图册,还拎了手提袋,索性把着夏小橘的肩膀,将她转了回来,“她没手了,我帮你。”

“你下手可别没轻没重啊,该把我眼睛戳瞎了。”

“我就一张纸巾,试试看怎么戳!”方拓低头,将她上下眼皮推开,“看到了,就在眼角呢。”他用纸巾的尖角轻轻一推,将睫毛带了出来,笑道:“睫毛有多长啊,还能扎到眼睛里。”

邵声停好车走过来,和二人打过招呼,自然而然地牵起莫靖言的手,“咱们上去吧。”

夏小橘和方拓走在后面,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方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异口同声说道:“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我看球来着,你呢?”方拓压低声音,“昨天找你看球,你不是说临时有事来不了,怎么自己躲家里看?是怕又赌输了,还得再吃半个瓜?”

“谁输谁赢不一定好吧,好像你没吃过似的!”夏小橘白他,“我昨天……”她压低声音,“被黄骏拉去喝酒了。”

“啊,黄骏?”方拓睁大眼睛,看了看前面的莫靖言,又看回夏小橘,低声道,“他还活着呢?”

“什么话啊!”

“我是说,好久没听到这个人的消息了。”

“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莫莫和少爷在一起了,心里不爽,找我念叨念叨。”夏小橘揉揉太阳穴,“说起来没完,八百年前的事儿都翻出来了,我不喝还不行,现在都头疼。”

方拓乐了,“早说啊,下次找我,我昨天就和哥几个看球喝酒来着。”

“找你?他怎么可能想见你们啊,昨天不断说难得自己想安定下来……就快连我都埋怨了……”夏小橘想了想,“要是黄骏知道人家今天来看婚纱,更不能放过我了。他和我一定八字不合。”

方拓佯作惊讶,“什么意思,你俩也谈过?”

“你俩才谈过呢!每次他和我的好朋友在一起,最后都变成拉着我吐苦水。”

方拓听说过黄骏和邱乐陶的事情,说:“那也不怪你啊,谁让他自己不抓住机会,前两年早结婚不就得了。”

“莫莫嫁给他?那别等少爷回来,你都能炸锅。”

方拓笑,“难道你会支持?”

夏小橘点头,“也倒是,肯定让她再想想。”

“幸亏没有。”滚梯到了平台,方拓拉着夏小橘,和邵声二人保持距离,“你还是低调一点……别提黄骏这茬,我师父要是想起来是你介绍莫莫和他认识。你就,咔咔咔。”他手掌横在脖颈间,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二人踏上下一段滚梯,夏小橘叹气,“当初他找编舞,是想通过我联系林柚,人家正好出国培训了,我就介绍了莫莫。后来的事儿我怎么知道?”

“那你得提醒莫莫啊。”

“谁说我没提醒?”

“反正,在我师父那儿还是不说的好。他对黄骏是没什么好脸色,倒不是说别的,主要是黄骏都有了莫莫还贪心不足,师父看他不爽。”方拓低头,和夏小橘咬耳朵,“你是不知道,我师父看着挺镇定的,其实可小气了。”

不觉滚梯到了尽头,邵声就站在滚梯旁,沉着脸看着他。

来到婚纱店,和接待的导购沟通过意向,莫靖言起身去挑选样衣,“你们也去选一下吧。”

“我的最简单。”方拓说,“西服衬衣自备,看师父要什么样的领带或者领结,我跟着配就好了吧?”他无所事事,便走来走去,等着看莫靖言和夏小橘的试穿效果。

夏小橘挑了一件香槟色的小礼服,“这个看着不错,不过看着有点大啊。”

导购说:“都是可以根据您的体型再调整的。”

“不改也行,”方拓说,“最近看球,你多喝点啤酒。”

夏小橘瞥他,“你啤酒喝得多,你来穿!”

方拓从沙发上跳起来,“我还真想试试看。”转向导购,“可以吗?”

“呃,这个……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不过……”

方拓还一脸认真地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