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男生帐篷内。

从郝然洗澡时的表现来看,他还算坚强,而且他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发疯,也就认定了自己根本没有染上病。

至于他有没有发疯这件事我还不得而知。

起码他白天的表现还算正常,从他昨晚发疯后到现在,他的表现一直都很像正常人。

可他有红斑、黑斑,而且红斑还在扩散,迟早有一天会扩散到郝然能看到的地步。

如果他染病的症状只有发疯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直带着他。

而我今晚的目的就是为了探知郝然究竟会不会再发病。

我是一个对细节非常敏感的人,而且我注意的细节一般不是常人所能注意到的细节,因为我总会记得一些很奇葩的细节。

但就是我这个奇怪的癖好却不止一次地救了我的命。

我已经坚持了半个小时没睡,在我身旁已经开始传来黑炎的呼噜声了。

至于郝然,他安详地躺着,一动不动,也没有很明显的呼吸声。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郝然终于忍不住了。

他爬起来后,很熟练地穿上鞋子,从我身旁走过。

在一片黑暗中他仿佛会夜视,从我和黑炎身边经过却一点也没踩到我们。

披好外套之后他就走了出去。

为了保险,我等他走出去整整一分钟后才开始起身,还没来得及穿外套就跑出去了。

郝然背对着我往前走,步伐频率时而快,时而慢。

就好像一名侦探在白天没有找到线索,在晚上路过小街时偶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时不时还会探头向更前方看看,手里捧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的样子很诡异。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夜里九点五十八分。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昨晚郝然开始发狂大喊的时候,也是在夜里十点钟左右。

他今天有奇异现象,竟然也是在夜里十点钟。

难道十点钟就是这病的发病期?

郝然向右绕了几个大圈,来到一处墙壁的凹口中。

这凹口很大,像个山洞。因为这里植株比较多,所以柠檬砍伐了木柴一些当作火把,沾上羊油,点燃,在睡前插在不同的路口。

她说那样会有安全感。

郝然又在山洞里插了根火把,把山洞照得更亮。做完这些他才狐疑地转头,四处张望。

确定四周没人后,他躲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坐着。

我慢慢地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吓了一大跳。

“是我。”我说。

“吓死我了,原来是你。你跟踪我?”他问。

“还是不放心你。你在干什么?”我问他。

他迟疑了一瞬间,然后说:“吸烟。”

只见他手里拿着老式烟枪,烟枪下有一团用胶泥沾上的枪托,他就把枪托靠在石头上,用打火机点燃铝纸,手一抖一抖的,很不正常。

“烟是这样吸的?”我狐疑地问他。

“老烟。”

“老烟我记得都是以前的软包吧,从你出生开始算起,市面上的烟基本都是软硬两种的条烟包,你这个吸的恐怕不是烟吧?”我问他。

“鸦片。”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枪,嘴轻轻地张开、再轻轻地合上,连烟雾都没舍得吐出来多少。

“你吸毒。”我说。

“这又怎么样?天下吸毒的人多了去了。不缺我一个。而且吸毒又不犯法。”郝然说。

看他那吸得神魂颠倒的样子,我有种想把他打一顿的冲动。

可我为什么要打这个失去一只手一只脚的可怜的残疾人呢?

“看来你的法律知识还不够完善啊。”我摇了摇头,说,“吸毒违法,但不犯罪。真正犯罪的是容留他人吸毒。”

“还有贩毒。”他补充说。

“看来你还是懂的嘛!”我有些得意。

他笑了,“你要吸一口吗?”

“不了,我还不想死。”我说。

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其实这种也没什么。就是吸着舒服,有时候身上痛,就偷偷地吸两口,很快就不难受了。”

“不来瘾吗?”我问。

“这个来屁瘾啊,这是我进墓地时偷偷带的花粉,用来做鸦片的。现在还没做成鸦片,所以吸了不怎么上瘾。

来瘾的时候,也就有种想吸毒的冲动,其实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以前什么些个野兵啊,摇滚歌手啊,都会吸点大麻。其实很常见的,不过吸多了确实会死就对了。”他说。

根据他所说的,这种毒品是鸦片的前身,吸多了成瘾,但来瘾时不会非常可怕,狠狠心也就戒掉了。

真正可怕的是冰.毒,海洛因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