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正下着暴雨,新道士却只打着一把竹布伞往屋外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我们要去哪里?”

“西北处虎山的山顶。”他说。

我往西北部看去,那里却只有一道高山,光秃秃的,在高山的左边还有一大片树林,树木杂乱,想从那里爬过去几乎不可能。

“西北方向,不是只有一座荒山吗?”我好奇地问,“那上面有什么啊!”

“是的,我们就是要往那座山上去。那是全村最洁净的山,也是全村地貌位置最好的山。在那座山上,我们能看到一些平常我们看不到的事物。”新道士说。

“可是那座山上很危险。”

新道士一笑,“何来危险?”

“去荒山的话要经过东边的那座山,我之前就是在东边的那座山上...”

“你在那山上如何?”新道士回头,冲我笑了笑。

我之前在荒山上开真眼,丢了条性命,还遇到了鬼打墙。我总不能和新道士说:“我在荒山上死了一次。”

我这样说他肯定不会相信的嘛,什么叫“死了一次”,难道一个人还能死第二次吗?

但是我总有股感觉,这新道士好像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似的。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晃了晃头,打散自己心中奇异的想法。

“总之,东边那道山上会闹鬼打墙。”我说。

“那么恰好,这些山脉我每一条都走过,除了荒山上不会有鬼打墙以外,其余的山脉上都有鬼打墙现象。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新道士问我。

“嗯?”

“在这地底肯定住着人,他们死后化作冤魂,诅咒压在他们上面的李家!”新道士忽然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对我说。

我一惊,然后装作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全都知道!此人真乃神人也!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荒山上没有鬼打墙吗?”他又问我。

“因为荒山上没树!”

“你说得很对。但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荒山的地理位置。走鬼打墙其实就像是在走迷宫。

有句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高处看,走鬼打墙的人总是在一片地方绕圈,其实被鬼打墙的那人会以为自己走得每一条路都是正确的路。

如果能看破的话,那么鬼打墙也就没有任何作用了。”他说。

“这和我们去荒山有什么联系吗?不管你怎么说,去荒山都是要经过东边的山的,在山里遇到鬼打墙的话,你那一套说法就没用了吧。”

新道士又笑了,“去荒山真的只能走那一条路吗?”

“除了那条路应该没有别的路了吧。”

“你跟我来。”他说。

于是我跟他往玉米地的深处走去。

很快我们到了他家的后院,这里满都是杂草,还有一座座坟头,半夜来这种地方确实慎人。

远处恰好就有一片处在高处的树林,树林的右边就是那座荒山了。

在荒山和树林之间有一道V形的空隙,黑夜夹杂着闪电,把树林及荒山都烘托得像墨泼过的画一样。

没过一会儿,他带着我走进了树林附近。

村子里的人从不随便靠近这地方,因为树林地势高峻,是李家村的屏障。

这里看不到外界,外界也不知道树林后还有一片桃源。

因此这里也就成了个谜地。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那片树林长在一片小山丘上,其实树林之间的间隙很大。

只是这里有两座小山丘,一前一后,在两座小山丘后面还有更高的一座山。

于是三座山上的树林从远处看去就像叠在一起那般,而且显得很杂乱。

因为空隙很大的关系,我们很轻易地就穿过了树林,而且这山丘也不算陡峭,我们几乎是走着上去的。

很快,我们就到了第三片树林后面的山上。

往我的右手方向看,黑夜中只有一片小树林遮挡着。

往我的左手方向看,确是一片广阔的草原。

这样确实显得李家村很荒凉。

“你看你前面。”新道士忽然停下脚步,说。

“是那座荒山!”我惊奇地喊。

“通向荒山的路不止东边山脉那一条。也不止这一条,只是李家村的人从未触及,也没有勇气触及罢了。”他说。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叹气,“真是腐朽没落的村子啊。”

确实,从这里能很轻松地爬上荒山,不必要从山脚抓起,这里就是荒山的半山腰。

走着走着,新道士渐渐地停下了脚步,我急忙跑到他身边,一看,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了。

这里就是我先前还没上荒山时所看到的V形夹缝,其实这就是小树林和荒山之间的夹缝。

从这里恰好能俯瞰到全村的景象。

在一片惊雷与闪电中,村子的一切都尽入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