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陪客三太太见杜嬷嬷脸色苍白地赶来,心头就莫名地一跳,杜嬷嬷也显然是吓坏了,连场合也顾不得,只是压低了声音,颤抖着道:太太,不好了,那头出事了!”

三太太听杜嬷嬷说完,脸色刷得一片苍白,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从高高悬崖上跌了下去,一时只觉手脚发软,站也站不稳。舒骺豞匫杜嬷嬷见她也没了主意似,急道:太太去瞧瞧吧!”

这一句唤醒了三太太,下意识地扭头朝花厅望去,那些宾客似乎也察觉到三太太异样,也都停止说话,纷纷朝她们望过来。三太太心慌了,这么多客人场,却发生这样事儿!

那边还不知闹到什么程度,这一头……三太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脸上添了笑,回到花厅说了些歉意话,这才急急忙忙往明珍那边去。

“是哪些人,这般没眼色胡闹?!”三太太气得声音都变了。

杜嬷嬷喘息着答道:奴婢一直屋里守着七小姐,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等知道时候,已经这样了。奴婢当时也没了主意,便让雪鸢去找四爷,让四爷先拦着。奴婢这就过来通知太太……”

王夫人为了体现重视,找寒山寺住持算了迎娶吉期。一般而言,人早上出门,如果两家距离远,男方要头一天半夜就出门。三太太原想为难王家,结果算了之后,说明珍八字小,正该要个大时辰提一提,因此算了午时正刻,阳光普照,今后日子才能如那阳光似红红火火。

但王夫人还是让王志远一早就出了门,王志远抵达陈家时辰尚早,拜见女方长辈后便领着迎亲去抬嫁妆。郎官上门,女方有人为难,原也是讨个彩头图个高兴。可偏偏,就这里出事了。

三太太一肚子火气,越往明珍住地方去,越发安静,这安静气氛让她火气灭了,取而代之是惊慌、无措,她仿佛看到所有宾客都围着她讽刺地大笑……

杜嬷嬷急都哭了,“难道真走了不成?”

三太太只觉那太阳晃得人头晕,扶着杜嬷嬷手腕儿,急道:去瞧瞧!”

杜嬷嬷也顾不得三太太,她一走,三太太就重心不稳地跌了下去,“哎呦”地叫了一声。

此刻,坐房中明珍,亦紧紧捏着手里绢子,喜娘和丫头婆子们皆大气不敢出一口,个个都唬得脸色雪白没了主意。原本十分热闹院子,这会子却鸦雀无声。院中以红绸点缀嫁妆,娇艳似六月海棠,灼灼刺眼就等人来采撷,这会子却静静地躺着,像一个天大笑话。

过了好一会儿,那外头才有脚步声传来,**撩起青竹帘子,急得额头上都冒出汗水来。明珍已戴上喜冠,顶着喜帕,虽看不清她脸,却也能通过她僵直背,和微微发抖身子,知道她此刻到底是个什么心境。

**突然有些后悔这会子跑来,吉时已近,娘子就要出门,郎却负气而去。还好,她丈夫不至于那么糊涂,早早离开了,没有和那一群不知深浅、张狂浮躁人一块儿胡闹。若是他也其中,她与三太太梁子就结大了,要求三太太事儿,就彻底无望了。

**缓了一口气,走过来安慰道:我来时问过门上人,他们并没有走远。想来也是年轻人火气大不懂事才这样。今儿是大好日子,妹妹别动气。”

明珍一动不动,心内已把外头闹那些人恨得要死,自然也捎上王志远一份,不过考考《论语》罢了,别说读书男子,就是她也数回答得上,可王志远,王志远……

他大概是真不想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