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约莫十三四岁光景,身材高挑纤细,肌肤白皙如脂,清秀鹅蛋脸上,秀眉微蹙,穿着梅花色对襟束腰袄子,提着裙摆手尚未放下去,先迫不及待地看了明菲几眼,又看着明玉,轻哼一声道:我还当生了三头六臂,原来也是人样儿!”

她声音虽小,却也叫屋里人都能听见,楚夫人笑容有几分尴尬,朝微微蹙眉四太太低声介绍道:这是老二家姑娘,家里女孩儿少,大家伙都宠着她。舒骺豞匫”

她进来之后,直接无视楚夫人和四太太,这一点儿让明玉和明菲都不喜,但两人还是遵照礼仪微微欠欠身,算是见过了这位姑娘。

这位姑娘却微抬了下巴,楚夫人愈发尴尬起来,就听到一道呵斥声传来:凤怡,不得无礼!”

门上帘子再度被撩开,只见一位四十多岁夫人手搭着一位嬷嬷手腕,丫头婆子簇拥下,款款走进来。楚凤怡大概很害怕这位夫人,已效颦如花,规规矩矩见过楚夫人和四太太,又一脸天真笑还了明菲和明玉礼,变脸比翻书还!

“这位是我们老二媳妇。”四太太起身相见时,楚夫人介绍道。

四太太便知是楚家那位做了道台大人楚二夫人,楚二夫人一边走,便一边热情地笑道:家里有客来,不曾远迎,请赎罪。”

四太太客气地道:是我们来打搅了府上。”

楚二夫人倒不怎么显老,身材也高挑,穿着打扮十分艳丽透着富贵,初初看去也不过三十**光景,长脸、吊梢眉,走进了才能看到眼角纹路。这会子正惊讶地把眼睛轮回明菲和明玉身上打转,与楚凤怡如出一辙,后朝四太太欠了欠身,道:真正是一对姐妹花,比我们家怡姐儿强多了!”

说罢就叫身边丫头送上了表礼,明菲和明玉道了谢,四太太匆忙下船,尚未来得及休整,身边也没有带什么表礼,便将手腕上镯子褪下来送给了楚凤怡。楚凤怡瞧了两眼,大概觉得成色不错,收下了。

楚二夫人故作疑惑地问:不是说还有一位姑娘病了么?”

楚夫人代为解释道:是还有一位姑娘,隔壁屋里歇着等大夫诊脉。”

楚二夫人便吩咐了身边体面婆子拿着表礼去瞧瞧,又满脸含笑地朝四太太道:夫人大老远难得来一趟,可要多住些日子,我们嫂子昨儿得了信儿就开始盼了,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四太太与她客气地寒暄一阵,她便爽朗地笑道:我也不打搅了你们,先歇歇,我们嫂子身子不好,我去厨房瞧瞧,略备了些吃食,一会儿你们好歹吃一些。”

说罢,便带着那位叫凤怡走开了。楚夫人领着四太太一行人从东边穿过一个穿堂,映入眼帘就是一个不大不小有十来间房舍院子,比楚夫人院子略小,但也比四太太淮安住正院大。格局与之前见到院子大同小异,都是四四方方,唯一不同是,这个院子不像其他院子那么空旷,院子中央有一口天井,围绕天井是一个葡萄架,虽然这时节叶子枯萎,只留下粗糙枝干,却能叫人想象葡萄成熟时光景。

四太太住了坐北朝南正屋,明菲和明玉住了西边,南边留给明芳和蔡姨娘住,东面只有两间屋里,安排了粗实婆子和小丫头住了,其他人都能随着各自主子,住主子隔壁。

楚夫人早已把这些安排妥当,陪四太太进了屋,又安排了服侍人,四太太感激不已,使人去传话,让陈明贤进来见见楚夫人。

楚夫人笑道:我叫了云儿去招待了,让他也先歇歇吧,我又不是见不到。”

落英、落翘都是第一次随着四太太出远门,乍然到了别家做客,一个个把心都提到了嗓门口,这会子到了屋里,又没别人才敢舒口气。

香桃见了,好笑地道:一个个唬成这样,明儿到了京都你们怕是连门也不敢出。”

落翘讪讪笑了笑,又将屋子打量一遍,又惊又喜:连窗帘都是!”

正说着,见一位婆子领着两个丫头进来,那两位丫头手里捧着青花盆,盆里水仙开了一朵,一朵含苞待放。那位婆子听见落翘这话,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随即掩饰了下去,恭恭敬敬走到明玉跟前,福福身问道:姑娘看把这花摆哪里?”

她来是客……明玉略想了想,客气道:我不擅长这些,嬷嬷您看放哪里好,就放哪里吧!”

一副不敢拿主意样子,婆子果然不客气地指挥两个丫头,一株放南墙案牍上,一株放多宝阁里。虽然只是两株花,却立即让这个屋子有了一种生机盎然感觉。

那婆子见放好了,又陪着笑道:因昨儿才得了消息,匆匆忙忙把屋子收拾出来,若有什么缺少,姑娘别客气,管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