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又道:“染染,你还没有正式见过你母亲,快来!”

郁青染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她是我母亲,那祠堂里供着的又是谁啊?”

白芳芷眸光一暗,微微眯了眯眼,笑道:“晴娘姐姐是三姑娘的亲娘,我自然是比不得的,阿景,你就不要为难三姑娘了。”

郁景脸色有些不好,他以为自己的女儿最多就是不搭理人,哪想到竟会出言嘲讽,他不禁看向荷姑,只怕有些话可能是别人教染染说的。

郁青染看了看院子的朝向,她的房间和郁景他们的不过只是隔了一道墙,原本她自己住着的时候,这儿倒也清净,如今添了两个人,就觉得嘈杂了些,她不禁思索着,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住了。

郁景却还不知道郁青染的想法,还在说:“晴娘是你的娘,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可芳芷如今也是我的夫人,自然也成了你的母亲,这是规矩。人前,你要称芳芷为母亲,人后你也要尊重她,不得忤逆。”

郁青染淡淡一笑,郁景在外游学多年,读的圣贤书比郁轩多,见识的人事也比郁轩多,可为人处事却比郁轩还要刻板,只顾及自己的脸面,却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他回来之后,可曾问过她在庄子上过得好不好,田庄状况好不好,一切都没有,一来就只顾着立规矩,让她无条件服从。

可郁青染也没打算再说什么话来刺激郁景了,总是跟他们对抗似乎也没什么意思,况且说不定这个爹以后还能帮到她,她也就继续笑着,走过去屈膝给白芳芷行了礼,道了声“母亲”。

白芳芷眸中突然含着明显的诧异,紧紧地盯着郁青染,仿佛怕错过了什么一般,她右手微微抬了抬,手腕上露出一只上好的羊脂玉镯子,她正要将镯子摘下来,却被郁景一把拦住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郁景皱着轻声说道。

白芳芷这才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漠神情。从袖子里拿出了个小小的红封,声音清清冷冷,“你既然称我一声母亲,这点礼也该收下。”

郁青染也没客气,看了看白芳芷接下了。只是

她真没想到,白芳芷居然早就备好了礼。

郁景这时候脸上才露出了点儿笑意。

很快就到了惊蛰,郁青染戴着斗笠去了田庄的地里看新开的花田。

“都是新买来的花苗,有些弄来的时候就已经打着朵儿了,种活了一大半。”庄明笑着说道。

成群结队的大姑娘小媳妇也来到了花田里忙碌,等到空下来的时候就说起了闲话。

“王栓子家现在连地都租给别人了,不种地了,全家搬到城里去了。”

“哎呀,真的啊,想不到灿儿这么本事啊,能靠上年家后半辈子当然不用愁了,要是我女儿以后也这么能干就好了。”

“去去去,什么啊,你这个当娘的就忍心这么作践自己的女儿啊,好好地嫁个人,做个正经娘子怎么就不好了,至少能抬得起头来做人啊!”

听到这些闲言碎语,郁青染不禁看了她们几眼。她不明白灿儿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路,她只知道,灿儿的出现让郁梓华天天郁郁寡欢,将自己的幸FJ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样的人真的会幸福,会快乐吗?就算会,恐怕也难以长久。

回庄子的路上,郁青染经过年润的小宅子,竟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这小宅子的门一向都是不锁的,由郁家田庄的人看守,里面只有几件简陋的木质家俱,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郁青染把路边采的野花放进了桌子上的小花瓶里。桌子上一尘不染,还有未干的水渍,似乎刚才有人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