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连便是几日,四人诊病麻利干脆,又用药奇准,几日下来,再来诊病之人,便渐渐稀少起来,四人都不由暗自高兴。这日天色渐晚,众人见已无人再来,便收拾妥当回药铺歇息。

还未近前,冷凌秋便远远瞧见药铺之前立一人影独自徘徊,紧走几步,见是那日‘锦绣阁’中开门的丫鬟。便上前道:“蓉儿姑娘,你此时到此,可是有事?”

那名唤蓉儿的丫鬟见冷凌秋与她仅有一面之缘,居然还记得她名字,不禁暗生好感,忙道:“我家掌柜遣奴婢来请冷公子,说有要事相商,还请冷公子移步‘锦绣阁’。”冷凌秋问道:“姑娘可知是何事?”蓉儿答道:“奴婢不知,掌柜的只说请冷公子,其他并无交代。”

冷凌秋望望楚怀云等三人,不禁犹豫道:“我师姐师妹都在此处,我怎能一人离开?”还是楚怀云心细,见冷凌秋面有难色,圆场道:“人家好言相请,师弟便去罢,或许是谢你送信之举呢,正好我们三个女孩儿在一起,可以说些悄悄话。”聂玲儿叫道:“送信还有我的份儿呢。呜...呜...”她话没说完便被林思雨一把按住,连拖带拽拉进药铺去了。

冷凌秋不好拒绝,不跟随蓉儿一路前来,还未踏入‘锦绣阁’便闻得一股淡淡药香隐隐传来,冷凌秋一闻便知是仙鹤草、血余炭、血竭等药材熬制的止痛止血药。心中暗想“莫非是让我来给人治病?”

正要相询,却听蓉儿道:“掌柜的在楼上厢房,公子请随我来。”说完领路上楼。一推开厢房门,冷凌秋不由一怔。只见那厢房之中,一张弥勒榻,榻前早已站了七八人,均是一脸关切。

榻上睡着一人,披头散发,满面血污。胸口微微起伏,显出生气。众人一见冷凌秋进来,原道是位江湖先生,这一见之下,却是位稚嫩少年,不由满脸疑虑。这时一人道:“各位不用怀疑,这位冷公子,正是七哥要找之人。”却是那日见过的常婉。

床上那人听得冷凌秋名字,顿时转过头来,踹息道:“冷兄弟,你可算来啦咳......咳......我..哇......”他气息不稳,一句话未说完,顿时吐出一口血来,便晕了过去。众人一惊,叫道“兄弟”“老七”“七哥”。冷凌秋这时才见他面目,正是那日酒楼相逢的陆封。

连忙上前扶起,却觉他一身瘫软,毫无力气。伸手一探,只觉脉相起伏不定,再探心脉,悬若游丝。连忙取出‘素问’摊摆开来,手捏一针自‘天溪’穴刺入。这时只听一声“住手”一道劲力至指尖而过,冷凌秋便双手悬空,那针却再也刺不下去。

转头一看,只见一人矮矮胖胖,面如重枣,从人群中迈步而来,冷凌秋面现疑惑,不知他为何阻挠。却听那人道:“小子,你可想好了,这一针下去,若刺得不对,可是要命的?”冷凌秋微微一笑,却不答话,心想你如有办法,只怕也不会来找我啦。

他不想与人争辩,故而默认不语。那人一见,只道他存心藐视,怒道:“好狂的小子,让大爷来试试你究竟有何本事。”说完竖起一指,直奔冷凌秋胸前,竟也是‘天溪’穴。这时只听一声断喝“胡闹”一人跨步而来,抬手一掌,便把那矮胖之人拍的后退三步。

那人面容清瘦,脸色肃重,双目如鹰扫过众人,道:“老七信的过他,我们却为何信不过?谁有办法能救老七便站出来,不然全给滚出去。”他语气凝重,自有一股威严。众人那能有何办法,一个个你望我,我望你,叹息一声便鱼贯而去。

那人转身又对冷凌秋道:“少侠勿怪,他与老七交好,心生着急,不知轻重,我代他陪不是。”说完双手一揖。冷凌秋忙道:“无妨无妨,陆大哥伤重如此,我须先护他心脉,保住性命再说。”那人又道:“少侠只管放手施为,如需协助,但说无妨。”冷凌秋也不客套,“嗯”了一声,便举针再刺。

他先刺‘天溪’再刺‘中府’接着便是‘云门’‘玉堂’‘中脘’依次而下,他用针极快,一会儿针便已插完,接着便取出‘天溪’之针插入‘上星’取‘中府’之针插入‘曲差’依次循环,半个时辰插遍陆封周身七十二处大穴,待收好最后一根针时,早已类得满头大汗。

那人见他小小年纪,用针或正或斜,时弯时曲,手法之熟稔,确是见所未见,顿时心生敬佩道:“少侠用针闻所未闻,不知此乃何针法?”冷凌秋一抹头上汗水,答道:“小技而已,此法名‘周天无极’用的乃是用‘鬼门十三针’的针法,行隔经断脉之术。陆大哥被人重伤肺腑,捏断筋骨,又失血过多,伤势太重,我只有先断其经脉,让之不能互通,再治外伤,待他筋骨复原,再治内伤。

他一席话说的甚快,将针法、病症、及救治之法全数说出,那人见他医治合理合情,步骤豪不紊乱,心下已定了大半,暗道:玄香谷果然有过人之处,便连一小小少年亦能有如此医术,七弟只怕还有得救。

冷凌秋又道:“下一步便是给他接骨通筋,他周身筋骨断了一十六处,如要复原,只怕还须些时日,这接骨之术,便只有麻烦诸位帮忙了。”

那人见他医术精湛,却不接骨。只道他是嫌这接骨的小事,不想动手罢了。冷凌秋一见他神色,便知他心有误会,只有无奈笑道:“非是我不愿自己动手,实不相瞒,我因误食奇药,全身经脉被封,豪无内力,如是我一处处来接,只怕三日都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