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不停的赶路,梅花魅影终于飞进了东篱国的地界,虽然在高高的云端,但是也能够感受到东篱厩的喧嚣繁华。
想到上次虽然来到厩,不过却是因为要警告完颜一家,所以根本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东篱国都的景致,反正已经到了家门口,云曦便按下梅花魅影,她和云湘两人,悄然出现在了东篱厩一条繁华的大街上。
随意漫步在街头,感受着这些平凡人的生活,云曦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曾几何时,她也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子,为了那个梦想,走出了东篱,虽然只是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对于云曦来说,却是最精彩的人生。
云曦和云湘那出众相貌自然引起了人群的小小骚动,云曦对着这些普通人善意的笑着,温婉的笑意,让这些接受这微笑的人,都有一种看到春花烂漫的错觉。
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一个念头,这么美丽的姑娘,是仙子下凡吧?
随意的走进一家酒楼,云曦要来一壶上等的清茶,外加几个精致的小点心,与云湘相伴而坐,看着周围人来人往,闲聊着家长里短。
“云湘哥哥,你说当初云柳为什么没有暗恋你了?”云曦又开始打趣云湘,她很喜欢看这个憨憨的男人,露出愣愣的羞涩的表情,“你看你,男大十八变,一下子便长得这么好看,比那云绮可好看多了！云家的男儿,就数你最好看！”
云湘的脸又红了,“曦儿,你又捉弄我！云柳那丫头,虽说有些修炼天赋,但是心胸狭窄,以前又仗着九长老宠她,把别人都不放在眼里,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经常和云绮欺负你,我怎么会喜欢她那样的女孩子呢?”
“咯。”云曦笑了,看来云湘哥哥老实巴交的性子还是没变呢,“云湘哥哥,你为什么从小就对曦儿那么好?曦儿小时候又不能修炼,就连爹爹也不能常来看我,族中人都瞧不起我这个大小姐,只有你,一直保护着我,不管是谁欺负了我,你总是第一个赶到,你不知道啊,我每次只要看到你的身影,就什么都不怕了。”
云湘看着云曦温柔的笑了,大胆的伸出手,握住了云曦的小手,被他那宽厚的大手握着,云曦心中生出一种很踏实,很安全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看到你,就从心中生出一种想要保护你的渴望,看到你被欺负,我就会很心疼,很心疼,所以,我宁愿被人欺负的是我,也不愿是你！其实我是个很愚笨的人,原本是没有机会蜕凡成仙的,但是我想到你需要我的保护,身体里就会冒出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帮助我修炼。”云湘很认真的说道,这话要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云曦一定会认为是甜言蜜语,而从云湘嘴里说出来,云曦相信。
“这也许就是你在潜意识里激发了你的聚灵体吧！呵呵,天生神体,比灵犀圣体还要稀有的聚灵体啊！”云曦笑道,“不过,你这聚灵体能够修炼大成,真的要感谢雪莲尊者前辈,可惜我来晚了,没有来得及给他磕头谢恩。”
云湘摇摇头,“师尊虽然仙,但是他留在我体内的神力,也算是他生命的另一种形式的延续,你大可不必为此而内疚。我现在已经修炼大成,相信师尊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云曦笑着点点头,两人同时啜了一口清茶,正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闲情,一些议论的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听说女皇陛下要亲自东边的云家,请求云家家主出任东篱国师呢！这不,女皇的銮驾就要在明日出京了。”
“是啊！也不知道为何,云家的地位居然被女皇陛下捧得那么高,她三番四次的请求云家家主前来厩,云家家主居然婉拒了,她便要亲自上门！”
“现在云家已然是东篱第一大世家了！早就压过了其他三大世家一头！哎呀,我要是云家人就好了,现在云家人无论走到哪儿,都会被奉为上宾呢！”
“你们可不知道,因为云家的大小姐,是栖霞圣地的内门弟子,而且,将来很可能成为栖霞圣地的圣女呢！这才是云家压过其他三大世家的缘由！”
“……”
议论还在继续,酒楼里,从来都是八卦横行消息集中的源头,云曦听到这样的消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轻轻的捻起一块点心,放进了嘴里,抬眼看向云湘,神色却有些不对了。
他的脸上,笑容收敛,刚毅的线条,让他与刚刚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云曦低他半个头,正好看到他已经显得削尖的下巴,顿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云湘看到云曦紧紧盯着自己,微微一笑,这一笑,便如春风一般化开了他脸上的刚毅,他再次变回了温和憨厚的云湘哥哥,“曦儿,你在看什么?”
云曦眨了眨眼睛,刚才那种感觉随着云湘那一笑,顿时消失殆尽,云曦在心中自嘲道,“云湘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下巴,自然会给自己熟悉的感觉啦……呵呵,别疑神疑鬼的,他就是我的云湘哥哥,也许他受伤之后,又独自一人在雪山上修炼那么久,所以才会让自己在有些时候生出一种陌生感来吧?”
这几天,云曦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云湘哥哥不对劲,可是她又不知道云湘哥哥究竟哪儿不对劲,刚刚喝茶时说的那番话,也算是云曦隐隐约约的试探,仍旧没什么结果。云曦只能暗中说服自己,每个人随着成长都会有变化,只要云湘哥哥的心没变,就好了。
云曦释然一笑,“云湘哥哥,你刚刚不高兴吗?”
云湘摇头否认,“我有什么不高兴的?能够和曦儿呆着,我就很高兴了啊！”
“不对,你刚刚明明有些生气了,是因为栖霞圣地圣女的事?”云曦已经猜到了,“我的确答应过圣主,这次回,她就会宣布让我成为圣女。”
云湘的脸色暗淡了下,“那么……这是好事情啊,至少,云家也能够得到栖霞圣地的庇护,你也……有个好归宿。”
云曦轻笑道,“云湘哥哥以为,现在云家还需要靠栖霞圣地的威名来庇护吗?云曦会很稀罕那个圣女的位置吗?”
云湘眼神一亮,抬头看着云曦,“曦儿……你……”
“云湘哥哥要是以为曦儿是贪名逐利的人,倒小瞧曦儿了,我答应做圣女,不过是为了寒烟而已。”云曦很坦诚的说道,“他是圣子,他的妻子,必然是圣女,我已经认定他将来要做我的相公,所以……我才会应承下来。”
“哦……”云湘把脸转向一边,简单的一声应下之后,便没了声音,云曦看不到他的脸上是什么神色,但是却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忧郁与受伤的情绪。
“云湘哥哥。”云曦的小手反过来紧紧的握住他的大手,“你们在我心里,是一样重要！”
云湘的手抖了抖,慢慢转过头来,看着云曦,勉强的笑了笑,“曦儿,我的心,是不是也很狭窄?”
云曦心中生出一丝苦涩,赶紧摇了摇头,“不是狭窄,是因为你太爱。”
云湘抓起云曦的小手,贴到自己的脸上,云曦发现云湘的脸,比女子的肌肤还要细腻,而他那白皙的面庞,真的能让许多女子也汗颜。
“曦儿,我真的,也如他们一样重要么?”云湘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低低的音调,让人心中的弦也被拨动了。
这个小小的雅阁中,顿时变得静谧起来,淡淡的情愫在空气中蔓延,云曦起身,把云湘的头拥入自己的怀中,她亏欠云湘的太多太多了！
“云湘哥哥,真的、一样重要啊！”说罢,她低下头,一个吻印在了云湘的额头上,云湘的眼中迸发出惊喜的神色,嘴里喃喃的念道,“谢谢你,曦儿……”
就在两人温情脉脉的时候,一个粗暴的声音再次从楼下传来。
“是哪儿来的叫花子,快滚出,别打扰了爷的雅兴！”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气息浑厚,应该是个修炼之人,云曦微微皱眉,不由的一道神识扫过,是个刚刚破入地仙境界的修士。
接着是一个老人期期艾艾的恳求声,和一个女子低低的抽泣声。
“大爷,小老儿今天真的是揭不开锅了,还望大爷高抬贵手,让小老儿的孙女在此献唱一曲,挣几个米钱吧！”那苍老的声音戚戚的哀求着,那少女努力的忍住呜咽的声音,却因为强烈的悲哀,从腔子里挣脱出几声来,这可能让那男子更加恼火。
“真是晦气！爷是在这儿来寻乐子的,却遇到你们这样的丧门星在这嚎,店家,还不把他们赶出,难道要爷掀了你们的桌子么?”声音落下,顿时便有杯盘碗盏落到地上的碎裂声。
接着便有细碎的脚步声跑了过来,然后是讨好声,“这位大爷,您息怒,是他们爷孙俩不懂事,扰了您的雅兴,小的给您在这儿赔不是了,掌柜的吩咐了,您这桌的酒菜,咱们请了。您多包涵！”
那修士的声音低了一些,“哼,爷是给不起你这几个酒钱么?你们也是,怎么随便什么人都敢往里放?今儿是爷大度,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会不会砸了你这酒楼呢！”说罢,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云曦摇了摇头,哪儿都有这样的人,这便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的心酸。
那小二还在赔不是,“爷,您包涵,这李家爷孙俩也是苦命人,城东的张家大爷看上了这李家小妹,人家小妹今年才十六岁,可那张家大爷已经……您多包涵啊！”
“哦?是城东的张家大爷?！”那男修士的声音突然往上扬了八度,可以想见,那张脸上一定已经挂上了献媚的神色,“就是那个远房舅舅是云家大总管的张家大爷?”
“可不是那城东的张家大爷么?！您可小声点,听说云家大总管近日在厩来接收女皇陛下御赐的一些产业,正住在张家。得罪了张家大爷,可了不得的！”小二赶紧压低了声音,然后对一旁的李家爷孙俩道,“李老爷子,您还是回吧,兴许你家小妹嫁到张家,定然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您何苦要拒绝,咱们也不敢让您在这儿献唱了啊！被张家大爷知道,咱们可是吃不消的。”
“小哥……您行行好吧……小老儿实在……”那苍老的声音还要恳求店小二,一旁的女子道,“爷爷,不必求他们了,敏儿嫁就是了！”
“傻孩子！那张家大爷比爷爷年纪还大,已经有十房小妾了……”苍老的声音很焦急,带着无奈与辛酸,那女子倔强的声音再次想起,“张老头以前不过就是城东卖烧饼的,仗着云家的势欺人,这天下找不到评理的地方,孙女这就挂在他家房梁上,用这条性命让东篱的百姓看看云家是如何的霸道！”
“嘎吱！”
就在那女子话音落下之时,二楼一间雅阁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貌若谪仙的白衣女子缓步踏了出来,秀眉微蹙,看着李家小妹,声音宛如天籁,“小妹妹,若云家果真仗势欺你,我便替你讨回这个公道。”
那谪仙般的女子,声音虽柔和,却带着一种不容人质疑的霸气,眉间那朵火色的梅花,衬得她娇颜胜雪,就连生气的模样,也那般的动人心魄。
酒楼里短暂的寂静之后,那小二急忙跑上前来,打着躬,“这位仙子,云家势大,得罪不得,您还是不要在这儿说这样的话,要是被云家的人知道了,恐怕咱们都难逃干系啊！还请您多担待！”
刚刚那个修士瞧了瞧云曦,他感受不到云曦身上的气息,便以为云曦不过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而已,但凡修士,都自觉高人一等,便在鼻头里喷出一声冷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要你能面对云家的人,也说出这样的话来,爷今儿个就在这儿给你磕个响头！”
那自称敏儿的李家孙女,在云曦刚才出现之时,眼里闪过一丝希冀,但随后便再次破灭了,因为这女子看上也比她大不了多少,虽然有绝世容颜,但是却也是个柔弱女子,她如何与云家的庞然大物对抗?就算是她家里有些势力,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在东篱,没有什么势力能够大过云家！她也不想无辜连累这个美丽的姑娘。
云曦冷冷一笑,缓步下楼,云湘跟在她身后,两人金童玉女一般,看得众人都呆住了。
“既然云家大总管也在张家,那么我就随你们走一趟,见识见识这位卖烧饼的张家大爷,顺便也见识见识这位运价大总管！”云曦的神色很冷,她没有想到,云家在自己的庇护下,已经骄纵到了这般地步,她这才离开云家多久啊?！要是长此以往,云家恐怕就会成为东篱一大害了！
李家爷孙俩惊异的看着云曦,原本以为这位仙子一般的女子是随口说说,却没料到她竟然当真要张家为他们爷孙俩讨个公道,此时也不禁呆住了,看到云曦迈步走到他们身边,才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云曦跟前,“仙子,不可啊！小老儿不愿连累了您！这是敏儿的命,我们认命了！”
云曦快步扶起那老人,脸色阴沉,“老人家,你放心,我是很珍惜我这条命的,若是换了别家,我也许便送你们一些银两,让你们远走他乡便罢了。但是,此事牵扯到云家,我就不得不管了！走吧,带我张家！”
云曦不由分说,拉起李家老儿,牵起敏儿,便迈步往外走,有好事者,也跟了上,顿时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酒楼。
街上的人群不由的上前打听,听到有人要找云家的晦气,出于好奇或者别的原因,也加入了人群,这下子,这股人流经过几番汇集,变得有些“气势磅礴”了。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一个高门大院外面,那大门上一个牌匾上写着“张府”,云曦的神识弹了出气,一瞬间便在这张府里走了个来回,顿时心中一凉,看来这李家爷孙俩所说,多半是实了。因为就刚刚一番探寻,云曦感受到这张府里居然有十来个地仙境界的修士,还有很多异于常人的气息存在,应该是还未蜕凡的修士,不过看那气息,离蜕凡也不远了。
就凭一个小小的张家,怎么可能招揽来那么多修士呢?所谓的云家大总管,一定也在张家,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修士住在张家。
看来云家这么短短一年多来,有很多修士来投靠啊！云曦记得,当初自己离开云家的时候,只有几位长老达到了地仙境界！而就现在张府里,就有十来个地仙境界的修士！云家果然是树大招风！
这些人对云曦的神识探寻没有丝毫的反应,境界相差太多,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人用神识从他们的身体扫过。
“叫门！”
云曦沉声吩咐道。人群顿时静了下来,无数双目光落到了云曦的身上,这个女子,难道真的要公然向云家挑衅么?以今日云家在东篱的势力,连皇室也敬畏三分,就这么一个娇小女子,就能够撼动云家么?这儿没人相信,之所以来这儿,不过是看热闹而已。
此时看到云曦来真的,很多人都在心中暗自叹息,这么漂亮的仙子,却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看来命不久矣！
李家老儿早就吓得簌簌发抖,周围也无人敢上前敲门,云湘刚要上前敲门,那敏儿冲了上,“我来叫门！大不了一死而已！”
云曦见到敏儿视死如归的神色,不禁对这个女子心生赞赏,好个敏儿！
“砰砰砰！”
敏儿大力的敲动了张家的大门,“轰隆！”一声,大门打开了,有门子走了出来,看到门外那么大阵势,也不禁一愣,微微瑟缩,但是又立即壮起胆子,大声呼喝道:“哪儿来的刁民,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居然敢在这儿聚众闹事！还不快快散！”
顿时有人胆怯了,赶紧离开,但是更多的人却还是站在原地,张家就算再仗势欺人,也不能把这儿所有人都抓起来吧?
“把卖烧饼的张老儿叫出来。”云曦平静的说道,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可笑,什么时候连一个卖烧饼的都可以借云家的势力欺人呢?而对方依仗的,不过就是云家的一个管家而已,要是其他的云家直系子弟,又会有怎样的行径呢?会不会更加的霸道?
门子看到云曦清冷的面容,不禁退了两步,云曦稍微的散发出了一点身上的气息,那门子立即便抵挡不住,跪了下来,他只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子,真的犹如神祗一般,他跪在她的面前,就如蝼蚁一般渺小。
普通人怎么能经受住云曦的气息呢?云曦不想再等,走入张府,运用神力,大喝一声:“云家的人可在此?出来！”
顿时整个张府顿时被云曦的声音一震,整个府邸也颤抖了几下,下一刻,数十个地仙境界的修士便出现在了云曦的面前。
“哪儿来的妖女,居然敢在云家面前撒野！”
其中一个修士大喝一声,那修士是个地仙三重天境界,在东篱也算是高手了,云曦看到这十来个修士都很面生,看来都是云家招揽的客卿。
“你没资格跟我说话！”云曦眉头一皱,对于这样出言不逊的人,云曦是懒得理会的,伸手一拂,那男子的身子便如炮弹般的弹了出,一声惨叫之后,便是“轰然”落地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