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父亲的青铜匕首,高铁的安检是过不去的,不过刘秃子跟安检的工作人员,亮了亮工作证,又一顿嘀咕,大意是这是国家文物,去参加展出的,居然被他蒙混过去了。高铁上,我一直想要套他的话,问一问长陵的事。这家伙口风很紧,滑不溜丢的,几次都被他打岔躲过去了。实在问的紧了,他就是国家机密,告诉我到地方有专门的人,给我解释。我见没什么收获,就问我父亲的事情,关于这个,刘秃子倒是没有隐瞒,告诉我了一些事情。

1970年—1976年,陕西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对长陵进行了全面的勘查,发现了大量的实物遗存。不过当时考古的手段和科技不够发达,并没有彻底的发掘长陵。70到76年,正式特殊时期最热的年代,哪儿有人会认真的发掘一个四旧的古墓啊。于是,1988年,中国国务院又组织了一次,对长陵的再发掘。我父亲参加了这次考古,具体的工作不得而知,参加过的老一辈考古工作者,都讳莫如深,不愿多谈。所以刘秃子也不知道细节,只知道当时考古队分成了三派。一派认为,现在的陕西咸阳旅游景就是真正的长陵,也就是汉高祖刘邦的墓,这一派的代表人物是高级考古专家项安邦。第二派认为这只是个疑冢,不是真正的刘邦墓,这一派的代表人物就是我的父亲。第三派则是观望派,即不承认也不否认,就是传中的墙头草。我父亲当时只有三十岁,年纪轻,没有什么资历,而且跟随他的人,也都是一些二十多岁,刚刚接触考古的年轻人,根本没有什么能力跟“确定派”抗衡。所以他们只能离开了当时考察的陵墓,据根据一幅无法断定真伪的地图,进入周围的荒山,寻找真正的刘邦墓。当时进山的一共是十八个工作人员,只有一个叫李国庆的人活着出来了。而且,李国庆出来时,精神已经失常了,嘴里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我这把匕首,还有这些照片,就是李国庆带出来的。当时当地政府还组织过救援队进山搜索,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件事,被压了下来,档案也全部封存了。所以,外人不得而知。

我又问:“那为什么现在又开始对刘邦墓进行第三次探索呢?”刘秃子摇了摇头:“这个我不能,还是到了地方,由领导这次考古的领队,告诉你吧。”我见绕来绕去,他又不肯,便觉得郁闷,不再打理他,闷头看手机。他见我不问,嬉皮笑脸的凑上来,跟我套磁。

“老宝啊,你对汉代的历史,有什么研究没有啊。”老宝!这外号听起来像是鸡头**子。我不满的:“哎,我跟你没这么熟,不用叫的这么亲热。我对汉的历史也不过是停留在书面上,你问我,还不如去问度娘呢。”我爱答不理的态度,丝毫没有激怒这脸皮奇厚的哥们,他不停的盘我的道:“那,你跟我你爷爷吧,听你是跟你爷爷长大的,不少东西,都是跟你爷爷学的?”“你听谁的,我有告诉过你吗?你调查过我?”我一脸警惕之色。“嗨~我是听我们领导的,我们领导认识你爷爷的朋友。”他毫不在意。我本就懒散,他随便一解释,我也就不深究了。“我爷爷教过我许多历史,还有以前人看风水的知识。”“哦,那他老人家有没有教你倒斗啊?”倒斗?也就是盗墓,爷爷还真过这方面的一些东西,不过他叮嘱过我,千万别去盗墓,那是要掉脑袋的,有些知识,只不过是丰富一下阅历,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需要亲身实践的。“就是盗墓嘛,我可不会,那是犯法的,怎么,你盗过?”我反问。“嘿嘿,你还真别,我还真倒过斗,嗯,不过这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倒斗。如果要,这也算是奉旨倒斗。”

奉旨倒斗?我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只见他慢悠悠的了根烟,丝毫不在意旁边一位抱着孩子的少妇拿杀人般的眼神。低低的到:“那是04年的夏天,我跟老师去西安周围的一个荒山,定位到了一位秦朝有名的大将的墓,当时设备和人员没有跟上,老师跟国家请示,国家允许我们现行进入墓穴。我和老师,还有几个随行的学生,就挖进了那个将军墓啊,我的天,那叫一个刺激。”他顿了顿,得意洋洋的看着我,我听的入迷,催促他继续。他用手捻了捻下巴上的胡茬,咂嘴到“那个墓的规模,真是非常庞大,不过里面已经被盗墓贼偷过一次了,基本是一个空墓。”我擦,这孙子,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我的胃口吊起来,然后告诉我是个空墓,这不是玩人么。“不过~~~”他拉长了声音又“那墓室里的棺椁还在,被人打开过,你猜猜我们看见时里面有什么?”“什么?难道是女模特啊”我没好气的。“那里面竟然是几个被分尸的盗墓贼!太惨了,身体都被扯成一块一块的,我们拼都拼不上。”我一听,先是觉得恶心,后来又不信,道:“你别告诉我,是墓主诈尸了,起尸把他们给分了吧。”“还真是!那棺椁里,没有古尸,只有现代盗墓贼的尸体,而且我们发现有一排血脚印,出了墓室!我跟老师怀疑,是他们惊动了墓主,然后被分尸了。”拉倒吧,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我根本不信。要盗墓贼分赃不均,起内讧,我倒相信。不过盗墓贼杀人,没必要分尸啊,一定是这刘秃子为了故事吸引人,故意乱改的,没准棺材里就两个分赃不均被同伴杀死的盗墓贼而已。我已经失去了兴趣,敷衍着:“哇,太惊悚了。”然后低头继续看手机,任凭他什么,也不搭理他了。他觉得无趣,便不再话,打量这旁边抱孩子的少妇,猥琐的目光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在等孩子饿了。

十几个时的车程太过漫长,我不知不觉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不知多久,刘秃子推我,西安到了。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西安高铁车站出来,我要吃早餐,刘秃子拦着我时间紧迫,给我买了一套煎饼果子,就直接上地铁,直达咸阳。我嘟囔着,囫囵的吞这早餐,努力使自己清醒。咸阳的街道,让人觉得舒服,安逸,空气也很清新。出租车把我们拉到了爱琴海酒店,我知道,终于能见到正主了。

我以为刘全的老师,会是一个枯瘦的,带瓶底厚玻璃花镜的严谨的老学究。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穿着碎花衬衫,满头白发的和蔼胖老头,这跟我的臆测反差太大了。老头姓林,刘全叫他林老,70岁上下的年纪,眼睛很,总是眯缝着。笑容很和蔼,很有感染力。林老带着四个人,其中三个是他的学生,另一个一副世家公子哥模样的青年人。刘全给我介绍,这公子哥姓唐,叫唐钰,据是个大世家的少爷,家里很有钱,长辈和林老相熟,介绍他来长长见识。唐钰今年7岁,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材匀称,皮肤很白,一看就没做过什么活,一双手保养的比女人还好。这家伙听刘全介绍我时,只是轻声的嗯了一下,双手背在身后,一副眼高于的样子。林老的三个学生也都是男性,一个叫李钟,跟我年纪差不多,人如其名,健壮的好像一口精钟,浑身上下没有一赘肉,胳膊鼓鼓的,好像练家子。另外两个则像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带着眼睛斯斯文文的叫王文山,另一个一脸呆滞,反映木讷的叫郭亮。得,这队伍七个人,一水儿的男性,让我幻想着和漂亮女大学生妹妹一起秋游的愿望彻底破灭了。不过我更关心有关刘邦墓的信息,可林老告诉我,我们需要先出发,路上再跟告诉我细节。我总感觉这一路过来,无论是刘全,还是林老,都很着急,好像生怕别人超过了他们。一个尚未定位的疑冢,难道会自己跑了不成?

等我看见我们的车队,不由惊呆了,四辆悍马越野车,上面满是各种装备和仪器,而且每台车都有一个司机。木讷的郭亮和眼镜男王文山坐头车领路,我和林老同车。出发后,我迫不及待的向林老询问我们到底要去做什么。林老和蔼的呵呵笑了笑,给我解释了下。

原来,林老也参加过八八年对长陵的考古工作,只不过当时林老是中间派。据他,当时陵墓里有棺椁,陪葬品也都符合规格。不过,我父亲一排提出,没有照到当年刘邦斩蛇起义时使用的佩剑,按理这佩剑应该随刘邦一起下葬的。而后父亲他们一行人失踪,李国庆带着照片出来,照片上的宝剑很像是刘邦的佩剑。不过后来档案封存,救援队也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不过一个星期以前,唐钰带着一幅地图找到了林老,并这是刘邦墓真正的地图,林老这才通过国家,组织了这么一只临时考古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再次找寻传中的长陵。至于为什么这么着急,林老则,唐钰带着地图来时过,这地图不止一份,唐家的长辈得知,至少有另外两股势力也得到了同样的地图。所以,为了避免被其他人捷足先登,才如此赶时间。其实在我心里一直有这样一个疑问,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如此紧张是时间,让刘全不远万里去找我来做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父亲以前参加过考古队?还是老人心软,想要帮我寻找父亲的下落?林老的解释是:老一辈人有人认识我的爷爷,知道他老人家熟读历史,本来是像请他老人家出山,不过一来老人年纪大,经不起折腾,我继承了他的衣钵。二来给我一个找寻亲人的机会。实话,我是不信的,不过也找不出什么毛病,关键是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当我还想继续询问相关问题的时候,老人表示,自己老了,很疲惫,想休息。我也只能无奈的靠在椅背上,消化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