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郑青山所,广场右侧的石壁有一条通路,拐几个弯后就看到了阳光。昨夜的大战固然让人身心疲惫,可我们好歹也休息了几个时,所以初见晨曦,让人神清气爽,所有人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出了神庙的“后门”,不再有阴沉的氛围,迎接我们的是一条弯曲林荫路,路是用碎石子铺成的,两旁是翠绿的竹林,清风拂过,带来一阵泥土的芬芳,一阵沙沙的竹叶碰撞的声音。让人忘记了这里的危险和诡异,仿佛回到了家乡的田间地头。

这里好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阳光斜照进来,透过竹林,洋洋洒洒的落在草地上,零星几株五颜六色的野花儿倔强的开着,仿佛要与地上刚发芽的竹笋争艳。正当我们沉醉于秀丽的景色之中的时候,郑青山一脸沉重的对我们:“诸位一定不要离开这条路,这里的布局蕴含一种阵法,离开主路可能会遭到阵法攻击,不过还好在我们前面的人已经把主路上的阵法破除了。只要按着这条石路前进,就不会发生危险!”

我望向周乾,只见他仔细看了看碎石路上明显被认为破坏过的几处地方,了头头对我:“这阵法极为高明,我没见过,要是我们自己来,怕是破除不了,还好前面的人够厉害!”

我听了心里就一个念头:“安逸!”前面有敢死队卖命,确实很舒服,连雷区都帮我们趟过了,这估计也是郑青山想要看到的结果。要不怎么姜还是老的辣呢,活了近两百岁,果然有儿门道。留下救弟子,既得了一个不放弃弟子的美名,又让几大家族的精英在前面开路。

碎石路似乎没有尽头一样,走了近二十分钟,周围的景色也没发生改变。不过走在队伍最前端的王班长停了下来,对我们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这时我也闻到了空气中飘来浓郁的血腥味道,每个人都拿出了武器,这似乎是这种地方的惯例,大家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一儿风吹草动,都会引发连锁反应。

绕过挡路的竹林,一片开阔的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有十几具人类的,还有几十具长毛猾褢的。这种喜欢把人开膛破肚的怪物在这里似乎没有了神庙的震慑,开始攻击路过的探险队。

警惕的四下望了一圈儿,确认了周围的竹林和草丛中没有这种怪物的身影,我们开始查看遇难者的尸体。这些人的装备跟广场上的那些遇难者完全不同,广场那些人跟他们一比,就好像要饭的碰上了百万富翁。这些遇难者几乎武装到了牙齿,夜视仪、战术手套、防弹衣、军用匕首等等一应俱全,显然这就是几大家族的核心力量。据刘全,从他们尸体腐烂程度来看,大概是十几天前死掉的,这明几大家族在这里浪费了很多时间。

我们很开心的接收了这些装备,丝毫没有因为是死人的东西而嫌弃,在这种地方,任何一件装备都能让你有机会起死回生。据王奇,有些核心成员是携带枪支的,只不过这些人身上没有,估计是死后被同伴扒走了。

正当我们愉快的接收战利品时,夏雨珍突然一声尖叫,一脸惊恐的望着不远处的一块儿巨石。所有人一惊,几只长枪立刻瞄了过去,我快步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张黑色的干瘪脸庞从石头后面露了出来,好像一个木乃伊,皮肤干瘪的包着骨头,黑洞洞的眼眶没有眼睛,两个窟窿好像在望着我们。

这个怪物只露了一下头,又缩了回去,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害羞。王班长望了望我和刘全,似乎在等我们决定。郑青山则是拿出了一个青铜的牌子,上面全是各种文字和符号,看来这老人家因为吴岩的事情丢了面子,这是打算开杀戒啊。

那怪物在石头后面躲了一阵后,似乎下定了决心,重新露出干瘪的头颅,喉咙的位置蠕动着,半天才发出了一声让我们大惊失色的话语:“秦哥!”

众人一瞬间都看向我,似乎认为我连木乃伊都认识,交友实在广泛。我也吓了一跳,由于声带干瘪,所以这声音我没听过,不过“秦哥”这个称呼似乎很熟悉,因为在这里我认识的人不多,而称呼我为秦哥的,似乎就那么一个人,难不成他是……我正疑惑,那木乃伊又挤出了几个字:“我是唐钰!”

我心里一沉,果然是他!唐钰,那个平日里喜欢装深沉,实则是个热心肠的话唠的家伙。那个在古墓中陷入流沙濒死时,痛哭流涕的家伙,现在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个干尸跟他在古墓时的穿着一模一样,胸口还有他吹牛时引以为傲的什么什么大师开过光的护心镜,单凭这几样,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这个家伙没错了。

这一声秦哥,把我喊的心中一疼,眼泪就流了下来,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他有些迟疑,不过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把整个身体露了出来,与其是身体,倒不如是尸体。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全身的肌肉好像都融化了,只剩下皮紧紧的贴着骨头,皮肤已经干裂发黑,有些地方露出了里面白森森的骨头茬儿。

他一站起来,周围的人立刻发出一阵低呼,然后所有人都戒备着拿起了武器。唐钰似乎被吓到了,又缩回了那块儿巨石,石头后面传来低低的好像哭泣的声音。看来他还不适应被人当成怪物的感觉,伤心极了。我示意周围的人放下武器,然后询问的看向郑青山,打听巨石周围是否有阵法。郑青山摇了摇头,告诉我没什么阵法,我就大步朝巨石走去,完全不理会夏雨珍和刘全的大声呼喊。

来到石头旁,实话,我也有些害怕,毕竟吴岩刚刚弄死了张亮。不过石头后面的干尸“唐钰”抬头望着我,那可怖脸在我的眼中竟然有不出来的可怜感觉。我叹了口气,缓缓的挨着他坐下,低低的问:“钰啊,怎么搞成这样啊,哎!你呀你……”

唐钰身体抖动了一下,呜咽着发出一阵哀嚎,我不顾他一身尸臭,拍了拍他的肩膀,搂住他干瘪的脑袋。他哭了一阵后,断断续续的把他进入这里发生的事情讲给我听。我听后一阵叹息,这家伙还真是没少受苦。